林珩仔细看了一下周围,房间虽然狭窄,但是倘若要另摆下另一张小床也勉强算有足够的。但他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周围还有其他类似于折叠床的东西。难道,白琴是跟他父亲睡在一起的?
白琴虽然是和父亲住在一起,但她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和小孩子的时候总有些不同,倘若这么大了还和父亲睡在同一张床上,未免有些不合情理。想到这里,林珩心里浮上一种怪异的感觉。
单亲家庭的孩子往往对父母的依赖会更深,倘若白琴与他父亲关系融洽,同住一张床虽然有些尴尬,勉强也可以理解。但是……林珩记得萧晴曾说过,白琴的父亲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嗜赌,时常殴打白琴,白琴也常常因为无法忍受父亲的暴力而偷偷溜出去几天不回家。
这样的父女关系,怎么可能会睡到同一张床上?
“别想了。”南郁城见他站在原地沉思,开口打断他:“白琴和白允才两人之间有过不正常的性关系。”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怎么措辞:“准确的说,白琴从十三岁开始就曾经多次遭遇白允才的强暴。”
林珩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南郁城:“怎么可能?!”
“喏。”南郁城递过来一本破旧的日记,翻开其中的某一页:“她自己写的。”
林珩一把夺过日记本,匆匆扫了几眼,心头大震。
白琴在日记里面写得非常隐晦,对于这种事情感到极度的羞耻和痛苦,但是由于内心实在缺少一个宣泄的途径,尽管可能会被人看见,但她仍然选择将事情记录了下来。
林珩不知道年幼的白琴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去写下这些内容,也不知道这个个瘦小的姑娘如何能够默默的忍受这么多年。
“先别急着可怜她。”南郁城冷笑着斜睨了他手中的日记本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绕到房间的另一边去查看。
林珩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有些呆滞的拿着日记本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床上。
虽然已经二十来岁,大学也即将毕业,勉强算半个社会人士,但林珩的生活环境一直以来都非常单纯。即使母亲的早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除此之外,他的生活一直以来都算是一帆风顺,许多灰暗龌龊的东西他都没有接触过,因此当发现身边的人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挣扎着生存,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的目光无意识的在房间里游走,脑子里有些混沌。
忽然,他发现自己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弯腰捡起来,是一封薄薄的信。
信封上没有任何说明,林珩迟疑了一下,将它拆开:
“不管是谁,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的人生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折磨,如果不是因为他,可能在很多年以前我就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是我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是我腐朽的生命里一束清澈的光。
然而,上天对我如此残忍,连我想要一直看着他的小小心愿都要剥夺。
我患了癌症。
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医治的必要的。我也没有钱去治疗。对于死亡,我从来没有畏惧,还有什么会比像我这样活着更糟糕的呢?死亡也不过如此罢了。
唯一舍不得的,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看见他了。
……
我必须要将我的感受告诉他,必须要让他知道我曾经那么深刻的喜欢,不,是爱着他。
哪怕是死,我也一定会带着对他的爱下地狱。
如果可以,我一定要重生。换一个面孔,换一种生活。”
白琴的信写得非常混乱。开头的段落大部分是抒情,描述了很多关于林珩的细节,字迹娟秀沉稳。然而到了中间,信上的内容却忽然断开,中间有两行的空白。再下往下,字体便变得十分潦草,措辞也比之前激烈了许多,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林珩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不对。他拿着信走到南郁城身边:“你看看,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南郁城快速的浏览了一遍,随即蹙起眉“啧”了一声:“果然是她。”
“什么意思?”林珩问。
“你先别管。告诉我,你们学校里有没有类似于表白圣地之类的这种地方。”南郁城一边掏手机一边问。林珩点点头:“有,就是图书馆外面的那株榕树下面。学校里有传闻,说在那里表白被接受心意的可能性更高。”
南郁城嗤笑一声,不予置评。只是迅速拨了一个号码过去,快速的对电话那头吩咐道:“让杨阳带几个人去a大图书馆门口那株大榕树下面守着。一旦发现有男女单独在树下对话,立刻把图书馆周围全部清场。”
说完,他将白琴的信递还给林珩,道:“咱们马上过去。差不多该收网了。”
林珩一怔:“收什么网?”
南郁城不回答,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迅速的推门出去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刚刚擦黑,刚踏进校园南郁城那边就接到电话,是杨阳,说是已经发现了一对男女出现在榕树下。杨阳在不惊动那两人的情况下迅速将图书馆周围清场,等待南郁城赶过去。
汇报完情况,杨阳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话说,这a大里面风花雪月的事儿可真多啊。我读大学的时候怎么没碰上这么多主动的女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