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在翠筠间遇险,哪怕在京城时,他但凡出门必要带上八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家将,这次趁着国子监半山堂休沐,他出城到秦园小住,更是一口气带了二十四个人!
“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有临海大营的漏网之鱼在附近出没,跟我回去把秦园好好搜捡一遍,以防万一!”
远远目送张琛离开,张寿就知道,自己这三言两语算是奏效了。他来到大门口,见李妈妈带来的一群家丁家将不但留着人尽职尽责地守在那儿,而且从大门口开始,沿着围墙隔一段距离就守着一个人,分明是严防有人趁机脱逃,他就招手叫了其中一个家将过来。
“赵园和秦园附近,应该还有其他不少园子吧?”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复之后,他就又吩咐道,“你们拨出两三个人去打听一下,这些园子里哪些是正好京中主人过来住的。打听到之后,你们就顺便提醒一声,说有临海大营叛贼在附近出没,然后拿赵园和秦园举个例子。”
被叫来的那个家将登时心中了然。若只是赵园这么一乱,回头也不知道有多少盆脏水泼过来,可如果其他各家园子也来一场大抄检,那么就算最终各家查出点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至少赵园这场骚乱就不会那么显眼了。他当下毕恭毕敬答应了一声,立时就赶出了门去。
当朱莹身心俱疲地带着李妈妈出了晓翠堂时,得到的便是海淀附近十几个园子,以秦园为首,全都在鸡飞狗跳大搜大检的消息。朱莹满面茫然,而李妈妈想到刚刚张琛来找张寿的事,立刻意识到这对于赵国公府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分谤。
她连忙低声说道:“应该是寿公子对张琛说了些什么。”
“是阿寿……”刚刚一口气或轻或重发落了二三十个人,朱莹只觉得到现在太阳穴还突突直跳。她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非常懊恼地说,“阿寿真是被我连累了,昨天晚上才冒了一次险,今天就又帮我想主意!从融水村到现在,都是因为我,给他带去了多少麻烦!”
“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说!”李妈妈知道朱莹看似开朗,但一旦事涉身边亲近人,她却常常钻牛角尖,赶紧劝解道,“若不是遇到大小姐,寿公子也许就会一直呆在那小小的村子,世人哪里会知道他的才华?如今他是皇上亲口点的国子博士,就连皇子也要叫他一声老师。”
见朱莹总算是表情松动了一点,李妈妈连忙趁热打铁地说:“昨夜他以身犯险,但到底是促成了叛贼被生擒活捉。以皇上对他的一贯态度,说不定又要给他升官。大小姐您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回头好好督促阿六练好剑术,寿公子日后学会了,也就防身有术了。”
有些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朱莹便径直往暖香坞去找张寿,谁知却扑了个空。屋子里空空荡荡,别说人了,鬼都不见一只。待要找人询问,她才想起,赵园被她狠狠清洗了一回,如今非战斗性减员三分之一,剩下的人都被她勒令回房里呆着了!
赵园这么大的地方,她上哪去找人?
就在这时候,朱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小姐!”
循声抬头望去,她就只见阿六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墙头。还不等她发火,少年就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少爷在大门口茶房,说请您一块去秦园。”
满头雾水的朱莹来不及细想,立刻匆匆往外赶。当来到大门口左手边的茶房时,她就只见张寿正坐在门房们往日唠嗑时常常坐着的长凳上,神情轻松自如,直到她上前方才站起身。
“阿寿,我们去秦园干什么?我听说张琛从这回去就搜捡秦园,不只是秦园,邻近各家园子听说都在那紧急搜捡盘查,乱成一锅粥了。”
“就因为如此,赵园作为率先传出消息的地方,也得有个相应的慰问和表示啊。我们去一趟秦园,告诉张琛,我们这抄检出了什么结果,发落了多少人,主动张扬一下家丑,其他那些因为我们递过去的消息而不得不大动干戈的人家,也就能少几分怨气,不是么?”
只一细想,朱大小姐就恍然大悟。一回头发现阿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们三人的马匹也给牵了出来,她也就不耐烦派人再去找李妈妈,当即叫来门口一个家将,吩咐给李妈妈捎个信,随即就立刻跃上了马背,眼看张寿在阿六托扶下上了马,她就立刻使劲一抖缰绳。
“快,我们走!”
正如刚刚李妈妈一行人前脚刚到,张琛就追来了一样,张寿和朱莹阿六从赵园出发,策马小跑不到半盏茶功夫,就已经到了同样在湖边圈了老大一块地的秦园大门口。还没等他们下马,里头就传来了张琛那愤怒的咆哮。
“私藏兵器,还有来路不明的金银古董,这也就算了……秦园里竟然多出了不在名册上的人,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七个,你们这是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