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阴沉地笑出声,“林队长,这么划算的交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似乎是怕林澈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男人又强调了一遍,“你们警察的目的不就是抓坏人,保护好人吗?只要你同意,这个目的就达到了,我自首案子就能结了,而且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伤害沈研究员,我对他是充满敬佩和尊重的,我只是想让他去米国继续这项伟大的研究。我知道我做的事死十次都不够的,对我来说,大不了鱼死网破,拉上几个人一起上路也不孤独了,可他们不一样,除了沈研究员这样的国家栋梁,这里还有7个无辜的人,他们都是不久前才完成手术,重获新生的。林队长,现在他们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男人嘶哑的声音,悠悠缓缓,像是会蛊惑人心的魔音。但林澈心性坚定,肯定不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左右决定。“我要先确认沈之行的安全。”
林澈开口。“没问题。”
男人握着手机,递到沈之行脸边,似笑非笑地开口,“沈研究员,报个平安吧。”
“是我。”
沈之行的声音不大,但并不慌乱,“我目前没有大碍,但另外7个人情况不太好。”
沈之行很聪明,都不用林澈旁敲侧击,他就抓住机会把消息传递了出来,“他们都是近期完成器官移植手术的患者,在没有专业医护人员照顾的情况下,随时可能有危险。”
“他们情况怎么样?还能坚持多久?”
林澈问。“我刚才分别去看了,他们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林澈迅速接收到信息:器官移植手术,里面没有其他人质,7个人在不同的病房。“好了。”
男人拿走手机,“消息打探得差不多了吧,怎么样林警官,你想好了吗,再犹豫航班可就要赶不上了。”
行动耳机里传来王局的声音,“技术组已经到现场了,正在勘测建筑结构,寻找合适的破墙位置,拖延时间,人质安全第一位。”
林澈在耳机上轻敲两下示意,接着开口交涉,“你怎么保证沈之行能顺利到达米国?我们完全可以在他去机场的路上,过安检的途中,登机之前,找到无数机会,把人救下来。”
电话那头的人咯咯笑了笑,“米国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如果那边的人没有顺利接到沈研究员,那我就会拉上这7个人给我陪葬,不信林队长可以试试,我杀了这么多人,不在乎再多7个。”
“林队长,在你们这份伟大的职业面前,人命应该不分三六九等吧?我相信你们不会为了救沈研究员一个人,就不顾其他7个人的生死。”
男人说着,抬脚把床头柜踢开,扯了沈之行一把示意他看,之前床头柜挡着的位置,有一个掏空的洞,里面塞着一捆炸药。沈之行脸色瞬间凝固,眼神极其严肃,都不用他开口,男人又把手机递了过来,扬了扬下巴,挑衅地开口,“每个房间都有,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得告诉林队长,你说是吧?”
沈之行知道这个人就是想通过自己把有炸药的消息告诉林澈,对他来说,这像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游戏,他享受其中的乐趣。但目前这样的情况,沈之行必须配合,沈之行去了隔壁两个房间,在同样的位置也发现了炸药。“林澈,他在楼里埋了炸药,一捆五六支,一支比大拇指粗一点,上面有定时器,还没启动,估计数量不少。”
沈之行依然保持着冷静。“好,我知道了。”
沈之行看了那个人一眼,开口道,“他们要的是项目继续,我原本也打算下周去米国一趟的,提起几天而已,到了米国再想办法就是了。”
林澈也听明白沈之行是在拖延时间,一边很配合地与他谈话,一边听着行动耳机里王局的各种安排:排爆人员迅速赶过来,要求撤离写字楼人员,精确定位两人位置,救护车、消防人员就位等等。沐阳和王局在指挥车上,握着笔刷刷在写,分析那个人的心理状态。从他说话的内容,语气来看,他知道自己犯罪,但并不反思悔恨,在能与警方谈条件的情况下,他丝毫不为自己争取逃命的可能,甚至承认杀人,并以自首作为谈判条件之一。这说明,这个人对沈之行极其看重,甚至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王局,这个人有很强烈的自杀倾向,他现在的目的应该就是送沈之行离开,一旦确认沈之行离开,他很可能会做出极端行为。”
沐阳抿了抿唇,还是开口,“要想保证另外7个人的安全,沈之行暂时不能离开,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
这话沐阳开口很艰难,沈之行在一个恶魔手上,随时有危险,她担心得要命,她知道只要拿那7个人冒险,沈之行一定可以安全。可谁的命不是命,沐阳做不到为了救沈之行就罔顾他人安危,而且以她对沈之行的了解,她相信如果留下能有救其他人的机会,学长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沐阳的话林澈通过行动耳机也听到了。王局这边也安排人在写字楼周围铺上充气垫,这个人是好几个案子的关键嫌疑人,要想案子破干净,他必须活着。在林澈和对方周旋的时候,警方有序撤离了写字楼里的群众,整个21层都被围了起来,技术人员在窄楼梯连接22楼的地方发现了一道防盗门,正在破译密码;通过信号,那个人和沈之行所处的具体位置也确定了,警方评估了四个适合爆破墙体的位置,只等行动指令下达,统一行动。大概觉得两人废话太多,那人抢走手机,不耐烦地开口,“林队长,时间不多了,你想好了吗?”
行动耳机里传来王局的声音,“一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