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亲王,老夫在这里倚老卖老,多说一句,您身处朝堂,考虑的是江山千秋万代的事,咱们这一方黎民,您难免会考虑不周全,但这不代表咱们就没有难处。”
王宁川急忙道:“董大人官越做越糊涂了,皇亲王怎么可能不心系天下百姓呢。”
萧牧:“董大人的心情,本王能够理解。实话实说,本王也不愿意来借这个钱,不只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情,关键是哪个藩库攒下这些钱都不容易,更何况咱们还要供应军需……所以啊,本王今日召诸位大人来,是想能不能商议出一个节流开源的法子来,既不对百姓大动干戈,又能让咱们都有个交代。”
王宁川连连咋舌。
“皇亲王这话,至允至当,实在是在万难之中想出来的周全法子。”
都指挥使李桂芳说话了,他比几位大人都要年轻些,才四十岁,一直默默地听着前辈们说话,分析清楚萧牧所想所为之后,他终于开口。
“皇亲王,武亲王,诸位大人,卑职有片言相告。”
萧牧:“请讲。”
“是。”
李桂芳起身,态度恭敬。
“方才皇亲王的话点醒了卑职,这八百万两银子,既然降到了我们三秦,天降大任,咱们做好了,前途无量,做不好,自然也有做不好的因果。
刚才卑职一直在想,长久以来,咱们要花钱,无非就是从百姓,从商人身上敛财,为什么咱们官府自己就不能想办法挣钱呢?
比如在三秦境内作乱的马匪,山匪,其实他们藏匿了不少财产,只要官府肯剿,一口气全部剿灭,这就是一笔可以应急的财产。而且从长远来看,剿灭马匪,原有的茶马古道,通往西域贩卖丝绸,茶器的商路就又通了,不必再绕远路,这又是一笔源源不断的收入。”
王宁川:“这主意虽好,可毕竟是长远之计,眼下这八百万,怎么办呢?”
“其实这也好办,官府可以向地方那些富豪士绅们借银子,一可凑钱,二,他们若是不借……也能打压一番……”
王宁川眸中飞过一丝不悦的神情,没有说话,看向萧牧。
整个三秦,真正的大姓其实就有两个。
一个是王宁川的妻氏陈氏一族,王宁川作为一个外地人能够在三秦立足,其实也少不了陈氏一族的支持。
陈氏一族祖上皆在朝廷任职,还出了两个首辅,就连如今的河西总督陈德忠,都与他们有些亲戚。
另一个便是李桂芳背后的李氏,七代武将,祖上三人,皆曾追随太宗皇帝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
陈氏文官,李氏武官,两大家族,
正如文官与武官不可化解的矛盾一般,两大家族在三秦官场分庭抗礼,素来不怎么对付。
李桂芳说完之后,也看向萧牧。
二人都在等萧牧的决断。
而萧牧这些年,其实也跟着太子,跟着庆熙帝学了不少东西,他自然知道在三秦,在三秦的官场,绝对会有一个只要所有矛盾的死结。
而这死结,往往自上而下,逐渐盘根错节。
他今日开这个会,就是为了找到这个死结在那里。
现在,他想,他应该找到一些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