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奴婢便再把这些尺寸重新核对一下就报上去?”彩珠实是想尽快结束这边的工作。
“不急,刚刚你也说了,有新进的,有出去的,还有那长高长胖的,咱们总要看一看的,回头太太或是祖母问起,咱们也好回话不是。”沈如蕙这时才拿起桌子上的一本账册。
可巧,上面写着“清雅苑”,正是二房姨娘们住的地儿。
沈如蕙慢慢地翻看起来,清雅苑住着四位姨娘,白氏、金氏还有沈林的另两位年纪小些的姨娘。与清雅苑紧邻着是大房姨娘住的清心苑。
清雅苑是两进的小院,白氏自己住在二进院子里,其余几位住在前面。金氏住在东厢,那二位住在西厢。
彩珠见自己的建议沈如蕙没采纳,心中不高兴,看着她翻看那些账册,心中冷笑,谁都知道五姑娘是个绣花枕头,装模作样的很。便不再吱声,站在一旁看着,既然如此,那便让她量去吧,自己一点不管了,待到领回的料子不够,那个时候让她再来求自己好了。
沈如蕙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金氏身边那些下人身上。今年放出去的有一个是她身边得力的大丫头,所以新进来补上的也是她身边的,新补的叫喜燕。
沈如蕙细细回忆,脑海中没有这个名字,沈家姨娘和姑娘一样,只得两个丫头服侍,但每人屋子里倒有一个婆子。重生以来,金姨娘带来请安侍候的都是那个叫喜鹊的。
她不会立时从姨娘屋里开始,那样太惹眼,总要从太太和姑娘身边开始才是。
沈如蕙合上账册对着彩珠道:“还要麻烦彩珠姐姐,咱们手里有太太屋子里的名单,却不知道这一年变化情况,劳姐姐帮着统计一下,有没有长得快的或是长得胖的。
“金铃,你回去告诉永旺家的,让她把咱们院子里的情况也如太太院子里这样一并统计了。
“金串,三少爷在前院,你平日里与芬芳走得近,你去与芬芳了解一下三少爷院子里的情况。
“这样的话,姨娘们的院子便是我去吧,毕竟是服侍父亲的,怠慢了终归不好。”
彩珠听得沈如蕙的安排,有些吃惊地抬头去看。这些日子她倒是听到很多五姑娘与以往不同的消息来。她也发现,自己好久没见五姑娘来太太这里哭诉告状了,但还真没想那么多。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以上一翻话来,吩咐的很是周到,安排的也详细。
彩珠站直腰道:“五姑娘吩咐的极是,奴婢这两天便把太太院子里,包括八姑娘和九姑娘身边的情况一并统计了给五姑娘。”
沈如蕙听完笑道:“只是还有一点莫要疏忽了。”
“姑娘请讲。”
“如你们这样的还好说,那些粗使的婆子和洒扫的丫头,以及内外院跑腿传唤的,想着把她们的料子多放出几寸来。”
“为何?”几个丫头同声问道。
“这些人家里境况都不是太好,她们都喜欢把秋衣做的宽大些,这样冬日里还能套一层棉衣,在冬日里替换着穿。”
几个人看着她,彩珠更是掩示不住的惊讶。没错,五姑娘说的是,太太院子有几位就是这样,有的甚至全家的嚼用都靠一个粗使婆子那点铜板。所以她们往往是秋天做单衣穿,冬日里套在旧的棉衣外面又是一件。
彩珠收起轻怠的心思应了下来。
金铃看着走到岔路口的沈如蕙并没有向清雅苑去的意思,轻声道:“到底是姨娘住的地儿,还是奴婢去吧。”
“哦?”沈如蕙抬头一看已错过向清雅苑拐的路口,笑道:“不必,我去,但不急,咱们先回去。”
金铃便不再作声,回了沉香阁后,便去寻了永旺家的。其实沉香阁里什么情况,金铃也是一清二楚的,今年放出去一个,但没进人,还是很好统计的。
而且除了洒扫的兰婆子日子过的有些艰难外,其余都还好。
很快金铃从永旺家那里取了去年上报的数量及尺寸单子,又比照着日常做衣服的尺寸稍稍放了一些。
沈如蕙手里拿着清雅院的名册一页页地极认真地看着。沈家下人的名册都是一个院子为一册,上面不但有侍候下人的情况,连带她们与哪院的是什么关系,以及哪些是外头买的,哪些是家生的都写的很清楚。
沈如蕙看着喜燕那栏,标明是今年春天里自外面买来的,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寡母,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妹妹需要服侍,所以,她把自己卖到沈家,母亲与妹妹租住在沈家后街下人住的大杂院中,其余便没有了。
她又继续翻着,今年二房进了两个丫头,一个喜燕留在了金氏身边,另一个去了哪里?
直到翻到最后,才看到另一个今年新买的丫头叫草儿,是个孤儿。春天里沈家买丫头时,选完后人牙子手里人余这一个,人牙子那里又要来一批新人,这草儿因为年纪大了,长得又不漂亮,不好卖,便算是半送给了沈家。
大太太便把草儿分配到二房,干些杂七杂八的零活,从来不往太太姑娘面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