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喝完茶,商议完赏雪的事后,二太太便叫姑娘们都回去了。
看着跟着一起起身的杨太太,宋氏连忙道:“表姐稍候,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沈少沅带着小燕回了西厢房。
“这次不错,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
“姑娘对奴婢有恩,奴婢自然为姑娘着想。杨家太太是太太的亲表姐,自然希望姑娘们与她亲近,再也没有比在一起玩耍更让人容易相处的事了。”小燕恭敬地道。
“嗯,你知道谁对你好就成。你放心,以后你就这样多为我,叫我在姐妹面前多出头,我自然也会好好护着你。”
小燕一边点头道谢,一边把沈少沅脱下的衣服一件件挂好。
原本因为上次沈少沅吃冰碗的事,二太太要发落了小燕。连带着顾妈妈也被二太太罚了一个月的月例。
许是小燕家人求到了小婵,小婵又为小燕在沈少沅面前说了好话。而那时沈少沅还没好利索,身边侍候的人自然不能少,一时间又不可能买个生手丫头到屋子里来。
而沈少沅也用惯了小燕,便让小燕先回来侍候沈少沅。小燕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极尽小心,连如厕后擦洗这种事都不让别人来。就这样,待到沈少沅好了,只是罚了三个月的月例。
自从这件事后,小燕好似开了窍一样,日日跟在沈少沅身边,真是到了做牛做马的程度,还时不时地为沈少沅出些小主意,都是那种在姐妹面前出彩挣脸的事。
沈少沅也极为受用,没有几日,这小燕倒是有了越了小婵的意思。小婵也不在意,自己比八姑娘大了好多,家里早就给定了亲的,明年到了年纪便会放出去。所以,自己安心做着本职差事,只要别出什么差子,明年放出去时,二太太自会给她体面。看着小燕上下直窜地讨好沈少沅,她便由着她去,只要别出格就成。
而顾妈妈更不会管太多,只要沈少沅安安静静地别闹,她这个奶娘自有好处可得。
看着杨氏牵着冯怡的手与沈如菲她们有说有笑地离开,杨太太转过头笑道:“还是姑娘多了好,上个学,玩个游戏的也够人手。”
“哎,多有多的好处,也有难处,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
“哪里,我看三姑娘就极不错,大方得体,大家子作派,都是妹妹平日教导的好。”
“三姑娘是随了她姨娘。”二太太便把白氏的情况向杨太太简单地说了一下。
“哦,这样看来,白姨娘确是。。。。。。”杨太太做出婉惜状。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家里遭了难,何至于做妾。换句话说,若是再坚持几年,待到她父亲平了反,即便是年纪大些,也会嫁人做正头娘子。哎。”宋氏是真为白氏感到婉惜。
“各人有各命,既到了沈家也是她的命。好在遇到了妹妹这样的主母,也是她的造化。”
这话二太太爱听,她自认为对妾侍和庶女都是极宽和的。
“留姐姐下来是有件为难的事要与姐姐说。”
“哦?何事?”杨太太略有些着急地问。
“是这样,原来与姐姐瞧好的那处宅子,不是说过些天会倒出来嘛。我昨个便打发人去瞧瞧,想着怎么也得提前收拾一下才是。没想到原来租住的那户,因为今年在京里没挣到什么钱,便不打算回家乡去了,想着趁着快过年了,看看能不能再多挣一些。也多亏我让人去瞧了,不然还不知道这回事,还在这干等着。”
“啊?那怎么办?那户是不退了?”杨太太道。
“嗯,听得这话,管事的便去寻了房主,那房主还不知道租住的人有这个打算,便与管事的一同去问,那租住的人家便说还要再租。怪我,只想着这事没问题,也没签个契书什么的。而那房主与原租房的契书上明确写着,若是再租就要先紧着他们来。白纸黑字的,实是不能与他们硬来。”
“这,怎么会这样?那这个时候再寻可能找到合适的?”
“昨天知道这信儿,我便让管事的又去寻好些个房屋经济。就象咱们原来说的那样,一是年底了房子不好租,二则国子监附近更不好租,三则就是有也没有大小合适的。”
杨太太听得宋氏这样说,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道:“不若往别处寻寻?允之进了学里,我们也不用非得住在国子监附近,总归是在京里,远能远到哪里去?”
“表姐这话原是不错的,但京里的情况你们不明白,那城西是无论如何不能去住的,都是些贩夫走卒,形形色色的。城东是皇城所在,别说租房子了,就是东西都贵得离谱。城北驻防的多,自古以来老百姓少往那里去住的。所以,只有咱们城南这边还好一些。”
杨太太听得宋氏这样说,伸出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脸愁容。
“姐姐也不必担心,只是目前寻不到而已,待到明年春闱过后,不管是中的还是没中的,房子自然会空出许多。只是在这之前,还希望姐姐住在沈家,虽说沈家不宽敞,但总比外面赁的强不是。”
杨太太明白宋氏的想法后,连忙道:“这怎么好,这一住就到了年后,凭白给你和老夫人增添多少麻烦。”
“哪里有什么麻烦。说实话,姐姐能住在这里,我是最高兴的,这么多年来,难得娘家来人。且姐姐的儿女都是极懂事的,更别提允之还是解元。不瞒姐姐,实是让我脸上有光,自从你们来,我去老夫人那里,都比以前要体面了,本还想着求姐姐多住些日子,这么些年了,我何时让沈家人,尤其是老夫人和大太太如此敬重过。”
宋氏说到这里,想起这些年自己在沈家的处境,只觉得委屈,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杨太太看宋氏这样,也是心疼。她自是理解宋氏,没有根基,没有儿子,又是续弦,在沈家自然是过得不如意,想了又想,要拒绝的话总是无法说出来。
“既这样,只要妹妹不嫌麻烦,那我有什么好说的,这么冷的天,能住在沈家是最好的。”
杨太太这话倒是实话,她一个南方人根本没想到北方的冬天如此寒冷。若是自己赁了房子住,别说有没有钱去买这些炭,买不买得到也是两说,她那院子里的婆子可是说,京里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是在秋天里就开始订炭了,若是等到冷的时候再买,一则贵,二则好的也买不到多少了。
所以,眼下自己一家人还真得在沈家再住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