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凌振他们开车也终于到了采石场。
清晨出发,刚好在午饭时分抵达。
时蔓闻到炊事员的大锅里飘来的肉汤香,这才睁开眼。
发现吉普车已经停下很久,自己一直在睡着,凌振不知去了那里,但把他的军装外套留了下来,就搭在她身上。
肉香之下,还能闻到凌振衣服的味道,淡淡的皂香。
他不像部队里其他练得一身汗臭烘烘却不爱洗澡换衣服的男人,他很爱干净。
也许是小时候和狼群相处太久,没经历过人类社会的这些日常,所以洗澡、刷牙、洗衣服等事情他都按时按刻精准地完成。
以前的婚姻生活,时蔓的衣服也都归他洗。
时蔓忽然想起他第一次给她洗内衣短裤的时候,因为没洗过这类小玩意儿,又才刚刚结婚,所以他冷凶冷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窘迫和迷茫。
那是时蔓觉得他很可爱的时候。
她告诉他,短裤正反面的每个角都要认真搓洗几下,还有内衣也是。
他还很正经地追问,“几下?”
“呃……九下。”时蔓随口敷衍着,没想到从那天开始,凌振真的每一个角都是搓九下,不多一下,不少一下,从没出现过偏差。
简直了。
时蔓觉得自己偶尔无聊的时候观察他这些细节,也有够无趣的。
她甩开凌振的衣服,打开车门下去。
后座上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也不知道被凌振弄去了哪里,车里空落落的。
时蔓揉着泛酸的脖颈,往人多的地方走。
战士们坐了这么久的车,都饿了,端着碗围站在炊事员支起来的大锅旁,轮番打饭。
时蔓不知怎么,总觉得他们看向自己的表情有些挤眉弄眼的,直到钟临跑过来,殷勤地说道:“蔓蔓姐,我带你去你的住处吧,你的饭已经打好了,凌团长帮你打的,就在那边。”
战士们的营地都在采石场外驻扎着,因为这里遍地都是石头,采石场内只有两间平房,勉强开垦出平地,其他还是嶙峋的石头,根本不可能住人。
这两间平房,一间是采石场的办公室,一间则放了床和桌椅,可以住人。
本来是给凌振留的,但他让给了时蔓,自己去外头和战士们挤帐篷去。
时蔓是女孩子,露营的话不方便,还是这种踏踏实实的房子住着舒服。
不过这儿环境破旧,这平房除了可以遮风挡雨外,也实在没有半点舒适可言。
那张桌子,也摇摇晃晃的,饭盒放在上头都怕会压得它散了架。
时蔓坐了这么久的车,竟然一点儿都还没饿。
她回屋看过自己的行李都在,拿出脸盆就想去打水先洗个脸,谁知找了一圈,却没发现哪里有水。
“蔓蔓姐,采石场的水都是去很远的溪水边打过来的,没有井水。”钟临看出时蔓在找什么,忙过来解释。
“有多远?”时蔓问。
“大概半个小时脚程。”钟临算了算回答。
时蔓这才知道采石场的水有多珍贵,她默默收起脸盆,忍着脸上那股黏糊糊的不适感。
忽然,见凌振从石头地里走过来,两只手都轻轻松松拎着两桶水,别人要小心翼翼穿行的石头缝,他如履平地。
这人力气也大得可怕,四桶水就这么放下来,一点儿都没洒,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