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今天这阵势就晓得他有多受欢迎了,貌美又多金,那是小说里公主和灰姑娘的专属配制,跟她们普通人扯不上关系。
周柏婷急得在电话那头直哼哼,气急败坏地骂道:“王培培,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人都到了眼前了,吃不了肉好歹也喝口汤。这年头能遇到个长得英俊点儿的男人不容易,你说咱多久没瞧见个平头整脸的男人了。你管抓不抓得住,先吃了再说。”
“这…不大好吧。”王培对着电话犹豫不决。
“人不风流枉少年。”周柏婷的声音阴测测的,带着一股子蛊惑的味道。
王培“啪——”地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才过了几秒钟,周柏婷又立刻打了过来,声音急哄哄的,“哎呀你可别不听我的话。该出手时就出手,姐是过来人……”
周柏婷的老公就是她追来的,那会儿她还在j市念书,大四的时候喜欢上刚进学校的经济学老师陈夔,不到两个月就将陈夔拿下,毕业就结婚,其精准快,无一不让人惊叹。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周柏婷,王培虽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却学不来她的主动和彪悍。
如果她能学到她的一半,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小心翼翼地窝在j市等着她的人回来了。
王培五六岁的时候,王教授和彭教授都还年轻,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冲劲儿,满脑子都是工作,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精力管女儿。王培从小就跟着小叔叔田知咏一起生活。
王培口中的小叔叔是爷爷王则安的关门弟子,他是个,从十岁起就跟在王则安的身边。那个时候的小叔叔是个安静斯文的少年,细心又温柔,会做饭、接送她上下学,还会教她画画,绿水蓝天,天上掠过的红色小鸟……
除了开家长会的时候会比较尴尬外,王培的童年过得悠闲又自在。
一直到王培十六岁,两位教授才忽然想起在乡下的宝贝女儿来。
那是王培第一次跟小叔叔分开,她哭了整整三天,拼死也不肯去读书,王教授气得第一次发了火,险些都要打人了。后来还是小叔叔大老远从瑶里赶了过来,哄了她好几天,又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的要求后,她才抽抽噎噎地去学校。
可后来小叔叔还是走了。他的一副作品在北京获了奖,之后慢慢地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王老就劝他去北京发展,于是,他就一去不复返了。
后来王培学习那么认真,没日没夜地练习画画,考全国最好的美术学校,为了,不过是能理所当然地站在他面前。可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北京,他又走了,去了法国追求他的艺术之路。
从她迷迷糊糊地开始有喜欢的感觉到现在,已经有多少年了?王培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果…如果在很多年以前,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跟他表白,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
王培从屋里洗完脸出来,太后赶紧招呼她,“你带小游上楼去。”
敖游闻言立刻站起身,王培这才发现他的个子真高,体型偏瘦,有长长的腿和精瘦的腰,肩膀很结实,她很少看到东方男人能把衬衣撑得这么好看。
敖游的行李不多,就是个大拉杆箱,王培瞥了一眼,立刻相信了太后先前所说的他是巨富的说法。这个款式的箱子,早些天她在杂志上瞧见过,某国际品牌的主打款式,一个能抵她几个月的工资。
作为主人,王培很客气地上前去提了一把箱子。可它却出乎意料地重,她一个不提防就失重跌了一觉。眼看着就要磕上地板,腰上有人一揽,她就稳稳地重新站了起来。抬头看,敖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里有戏谑和得意的意思。
难不成以为她投怀送抱?
王培自觉地让开路,先行上了楼,一边道:“你跟我上来。”一边回头看他。敖游轻松地拎着箱子跟在后头,那样子,胜似闲庭信步,就跟提个网兜没两样。王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点深藏不露。
楼上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只不过家里客人少,王培东西又多,所以渐渐地被她霸占了,屋里堆的大部分都是她的东西。杂志啊、泥胎啊、瓷板啊,应有尽有。
房间靠南,窗外是后院,里头有好几棵几十年的香榧树,枝叶蔓蔓,把阳台和屋里都遮得很阴凉。阳台上放着十几盆茉莉,这会儿全开了花,飘得满屋子都是淡淡的茉莉香。敖游似乎很喜欢这里,放下行李后直接就上了阳台,看远处朦朦胧胧的山,还有山间流动的云,耳畔是清脆的鸟鸣,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敖游回头朝王培道:“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
王培狠狠地瞪着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们家这房子还是王培爷爷盖的,选的是整个镇上最好的观景点,房子的构造和陈设都是这么多年来一点点改造增添的,墙上的画,博古架上的花瓶,甚至随意一个拐角处的小装饰,每一件都是名家作品。如果这还不能让他满意,那整个小镇上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八九十的时候,小镇穷,镇里的男人都出去打工,留守的都是些老人孩子。有赚到些钱回来的,嫌弃这里交通不便陆续搬走,就剩下破旧的老房子。那时候王培的爷爷,老画家王则安来这里写生,爱上了这里的山水,一口气买了好几栋成片的老房子,几经翻修改建,才形成了现在的王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