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峄全没想到一知半解的老父竟会把事情解读成这个样子,急切的说道:“事情不是爹想的那样的。”
张山书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倒底是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张峄张口结舌,这事情的背后,不是牵扯无间道,就是缠连宫纬密闻,皇上不欲追究刘永年兄弟的罪责,那自己就什么也说不得。结果竟是一件也对老父解释不得。若是编瞎话,可这匆忙之间,要把这一切都给编的天衣无缝,确也犯难。而且只要让老父听出一丝破绽,他就更不会相信自己了。
张山书见此,更觉火大,骂道:“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白活这么大,年龄都活到了猪身上了去了!取家法来!”
外面三个下人进来,中间一人捧着一根枣木短棍。
张峄见此倒抽了一口冷气,叫道:“爹,你不会来真的吧?”
张山书哪还跟他废话,直接叫道:“还不把他给我摁下!”
张峄心如电转,两个下人,绝不是他的对手,可要是真一反抗,他可就成了第二个方旭了。虽说过后方子庵早已替方旭澄清,那不过是为了让方旭打入无间道的障眼法,可当时方旭可真是在整个京城都名头大出了。更何况现在他可是在热孝中,更且事情又加上了神鬼妖精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最热谈资。若真的闹将起来了传出去,只怕也必朝野非议,闹的比当出方旭弑父还要轰动天下。
只这么一犹疑间,便已被两个下人给结结实实的摁了下去。而后另一人把家法递给了张山书。
张山书举了家法扬手就在张峄的屁股上打了下去。
张峄赶忙先叫道:“爹,别,别,爹,我还有事问你呢!”
张山书黑着脸皱着眉道:“什么事?”
张峄一挣,后面的两个人略略松了手,让张峄起身,但手里却还是扣在他的肩头。张峄道:“爹,这事都谁知道?”
张山书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原本是你三娘先从你奶娘那知道那夜送你回来的,是御香斋一男一女,那女的给你换的衣服。后来又从府里的管家那知道,前月你屋里支的蜡烛超了量,还派人去外面买蜡烛,后来你二娘和你三娘都留上了心,知道你屋里夜夜半夜亮灯,直到天明。直到这回你从受训回来,我特意托人找了两个利落的姑娘,当成你的丫鬟送到你的屋里,结果知道那妖孽竟是夜夜前来。再让人出去一打听,你跟她在军营里出双入对的,这人一个个又不瞎又不聋又不哑的,早就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了!就我被你这个逆子给瞒在鼓里!”
张峄一怔,全没想到流言蜚语竟会有如此之快,如此之威,而今才信狄青当日之语不虚。那绿灵呢,会不会也被这些谣言所困所伤?
见他又发愣,张山书手里的棍子早没头没脑的又落将了下来。
这夜绿灵再去寻张峄时,刚到房前,尚未进屋,屋里杂乱的气息,让她清楚的听到这屋里伏有不少人,推开了屋门,但见屋内蜡烛跳跃,一个穿着素衫白衣,坐在张峄日常所坐之地的人背面而坐。于是竟自问道:“张峄呢?你是谁?干嘛穿张峄的衣服?”
那人也不转身,竟自问道:“你连面都未见,又怎知我不是张峄?”
绿灵淡淡的说道:“你坐的太直了。”
众人皆是一怔,却原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白阳名自己的一名和张峄身量像仿的弟子穿了张峄的衣服,背坐在这里,却不想绿灵人未进屋,便给看出了破绽。
李白阳见绿灵不进屋来,当下踱步出来,说道:“无量天尊!姑娘要见张公子,连门都不敢进,又怎么能见的到张公子?”
绿灵听了这话,便迈步进了屋中,直把被结结实实五花大绑口中塞着胡麻的张峄给急的满头大汗,偏又发不出半点声响。
却原来让张峄前来观妖孽现形,好让他死心,是张山书的意思,将他五花大绑,口中塞了胡麻却是李白阳的主意,为了是怕他向妖孽通风报信。
绿灵甫一进屋,身后的两扇房门便被关上,两个一身道袍手持长剑的年青道士已拦住了房门。
绿灵听到瞟也未瞟那二人一眼,只是向李白阳问道:“张峄呢?”
李白阳向她上下打量,而后说道:“孽畜,你不在山中清修,却为何要跑到这世间害人?”
绿灵反口骂道:“你才孽畜呢!你这老道士,你不在道观里清修,跑到世间害人干什么?”
李白阳也不恼,只是笑道:“那贫道又害了什么人?”
绿灵道:“那我又害什么人了?”
李白阳道:“你害张公子害得还浅吗?”
绿灵一愕道:“我怎么害他了?”
李白阳道:“张公子国戚凤族,若非受你之累,何愁不娶门当户对,名门望族之女!”
绿灵道:“你们这些人好奇怪,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为什么非要娶什么门当户对,名门望族之女?”
李白阳道:“孽畜,贫道念你千年修为不易,你若肯幡然悔悟,离去此地,就此潜入山中潜心修一个金身正果,贫道就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一意执迷不悟,莫怪贫道诛妖剑下无情!”
绿灵听他说的杂七杂八,也不堪了了,于是问道:“你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张峄呢?
李白阳笑道:“好,贫道一片苦心你不领情,那就休怪贫道无理了,结诛妖阵!”
而后但见十八名道士把绿灵给团团围住,一个个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长剑。
绿灵看着四周,密密麻麻寒光闪闪的长剑,颦眉道:“这屋里地方这么小,一但打斗,必要流血受伤,我不想跟你们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