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不能再喝了?”福海站在一旁,看着皇上举着酒壶一脸颓丧的靠坐在香案旁,不由的心疼起来。
上一次见他这么颓丧还是听闻仁孝太后死讯的时候,那时他们远在西北,刚经历完一场暗杀。
皇上浑身是伤还没来得及清理,西北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
伤口流出的血瞬间凝结成冰,他就这么坐在寒夜中一口一口的猛灌酒。
好似根本无知无觉不痛不知疲倦一样,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如现在一样。
本该是阖家团圆喜迎新年的日子,可皇上却只能在这对着牌位独自伤神。
“明日是母后的祭日,一应祭品都准备齐全了吗?”祁渊转头看向牌位,深邃的双眸中满是伤痛。
他在西北战场上拼命的厮杀,就是希望用军功换回京的机会,可他还没来得及立功,母妃就因伤心过度去世了。
他不能为母妃守灵,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是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他一直在想,若是当初他没有错爱林夕梦,后面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或许母后也不会早逝。
他恨,恨林夕梦的背叛,可他更恨自己瞎眼看错了人,恨自己竟然对林夕梦下不去手,还再一次爱上了她。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原谅她,那些被她害死的人怎么办?他不能原谅自己,更不应该原谅她。
若他们真在一起了,他要怎么面对母妃,怎么告诉母妃他又爱上了害死他们的凶手。
“皇上放心,奴才早就命人安排好了!”福海鼻间一酸,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慰他。
这些年皇上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自真心的笑过。
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明王变成如今这般暴躁易怒阴晴不定的性子。
旁人无法理解他甚至惧怕他,可福海明白这不过是他心里太苦无处发泄罢了。
他只希望皇上能过的开心些,这些日子他看着皇上和林姑娘的相处,他在皇上身上又重新看到了人气。
想到这会儿林姑娘还在地牢里,福海压低声音,“皇上,这后天就是新年了,您瞧这年节里,地牢里又阴冷潮湿的,若不然奴才去将人接出来,老规矩关进景阳宫偏殿,您看如何?”
“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为她求情?”祁渊清冷的双眸幽深的看向福海。
她惯会蛊惑人心,如今连他身边的人也越发的向着她。
“谁都不许为她求情,就让她在牢里好好反省。”
“奴才是觉得林姑娘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或许……”
“滚出去,不许在母后面前提她!”祁渊仰头猛的灌了一口酒,暴躁的打断了福海。
“奴才该死,皇上还是少喝些酒吧!”福海躬身退了出去。
祁渊又灌了一口酒,冰冷辛辣的味道从喉间滑进胃里。
祁渊转头看向牌位,“母妃,孩儿该怎么办?若是您还在您会原谅她吗?”
空旷的大殿里寂静无声,烛火摇曳,然而却无人回应他。
再也没有人会在他迷茫的时候为他解惑,也再没有人可以倾诉心事。
祁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扶着香案跌跌撞撞的起身离开。
昏暗的地牢里,林夕梦裹紧被子,可仍旧冷的睡不着。
忽然门外传来动静,一个摇摇晃晃的高大黑影忽左忽右的,那怪异发癫的姿势在这阴森的地牢里显得异常诡异。
这里是死牢,里面冤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虽然她是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可她都能穿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