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进入严嵩的小房间内,一屁股就坐上了严嵩刚刚久坐的书桌旁,毫不客气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嗓。
“严大人,我和你说,那些阉党真是太不是东西了!”眼线大口喝了几口茶水,才慢慢悠悠的骂了一句阉党,骂完后又继续说道:“那些阉党竟然买通城门守卫,在宵禁时期带着人强行出京城。”
“什么!宵禁时期还带人出城!”严嵩一个刚刚读书读出来不久的进士,从事的还是清水职位庶吉士,哪里听过宵禁还能出城的“违法乱纪”之事。“你可不要说胡话,那阉党真胆敢在宵禁时候出门?还是带人出门?”
“千真万确,东厂阉狗带人出城门乃我亲眼所见,就在一刻钟前,一名东厂千户带着一名少年从宣武门出去了。”眼线想了想,装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又将张开的嘴强行闭了回去。
“这种违法乱纪之事,居然发生在大明京师,这些阉党真是太无视法纪了!”严嵩对着阉党骂了一句。
正当严嵩准备问问东厂千户带着少年从宣武门出去这件事的详情时,严嵩也发现了眼线那奇怪的表情。
眼线除了做了一脸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表情外,那只没有拿茶杯的手,也大大方方的五指大开摆在了桌面上。
严嵩看见眼线的那只想抓点东西的手后,很快会意,又从有些干瘪的荷包中掏出一块银元宝,放在了眼线手中。
眼线掂量了掂量银元宝,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
“严大人有所不知,那东厂千户姓杜名勇,祖上是在洪武时期就曾担任过锦衣卫前身拱卫司中的一名百户,他杜家也在锦衣卫中世代为职。”
“严大人您想想,能被杜勇这个阉狗连夜送出城的人,能简单吗?”
在京城内能当眼线的人,哪怕是自己名字那几个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也得认识京城内所有关键人物的长相,这名刘府的眼线当然认识杜勇这名锦衣卫千户了。
严嵩微微皱眉,觉得眼线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么杜勇究竟要送何人出城呢?
眼线看严嵩有些重视起来自己这条不怎么值钱的情报了,就又一次“无意”的将手伸了出来,想和严嵩要接下来的“润口费”。
严嵩倒也是大方,直接将自己那原本就不怎么鼓实、有点干瘪的荷包倒了过来,一股脑把里面的碎银子整元宝全倒到了眼线的手中。
眼线这次也不掂量银子了,直接将银子收起来后,就向严嵩继续说道:
“这个少年原本只是城墙根底下一个开食摊的乐籍贱人,本来嘛,应该和阉狗什么的毫无交集。”
“但是今天上午,刘瑾那个大阉狗,居然亲自去接他,把这个少年带到了北城区的一间酒楼内。”
“那酒楼日日夜夜有阉狗盯防,少年进了酒楼后干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这个少年一定是与阉狗有密切联系的人物!”
“不然刘瑾那条老狗,也不会专程去找他。”
“严大人要是能把这两条阉狗贿赂城门守卫、连夜出城的事情通报上去,这两条阉狗定然有的好受。”
“等到这两条阉狗被大人您处理之后,刘瑾也一定会被受牵连,那么这件事对于严大人来说一定是大功一件!”
严嵩听着眼线给自己画的“大饼”,一时间也有些小兴奋。
严嵩担任庶吉士说的好听点是翰林要职,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一个皇室陪读的书童,离真正的大明政治枢纽还差得远了。
但这个职位最大的好处是能接触到翰林院中的高层,甚至有机会成为天子太子伴读,也就可以借着当伴读的机会直接当面上诉皇帝太子一些“国家大事”。
“这两条阉狗仗势欺人,迫胁忠心耿耿的宣武门门卫,强行在宵禁时刻打开京师重地城门,此举简直就是为了自己的方便而不顾京城百姓安危!”严嵩听完眼线的话后,直接神情激动的站起来,义愤填膺的怒斥道:“今日多亏兄弟告诉我此事,我才知道这些阉狗居然如此目无法纪、仗势欺人!”
眼线听完严嵩的话,一时间被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感觉严嵩这添油加醋的本事真不一般。
不是城门守卫贪污受贿收受阉狗贿赂吗?怎么从你严嵩口中就直接变成阉狗仗势欺人了?
“兄弟还请先回,我今天定连夜赶制一份奏折,明日就上报朝廷内阁,写明阉狗当权的利害!”
眼线看着严嵩满脸正气的表情,让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留在房内耽误严嵩为大明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