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依旧时常带着墨九出门,甚至偶尔天气晴好,也会顺带捎上常氏。
花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终于将省城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规划好了逃亡路线。
而就在时间彻底进入寒冬的时候,时隔一个月,暮如归也终于传了信过来。
信上说他已经到了暨州,正在办事,等再过一月便会返家。
这个年代通讯不发达,这封信传过来少说也花了几天时间,沈念通过推算知道,大抵再过一个多月,暮如归便会回来了。
留给她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
暨州。
粮饷贪污案一事牵扯甚广,以陆相为首的陆家在整个大邺的影响巨大,官僚之间关系盘根错节,互相包庇推诿,导致暮如归在暨州查案的进展并不顺利。
“殿下,许理那个老匹夫什么都不肯说,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许理是暨州知府,与刘志同属陆家派系,粮饷贪污案上,便是右相与其手下的爪牙共同所为。
一百万粮饷从京城运至南裕关,被他们的官员层层盘剥,等到达关隘时,数量已不足原来的五成。
偏右相势力庞大,与其有关的众官员们官官相互,互相推诿,以至于暮如归的盘查一直都难以有进展。
这些人就像是一面用权力构建出来的大网,除非他能找到一处突破口,否则要想解决此事,难如登天。
“既然从许理那里查不到什么就先放弃吧。”暮如归揉了揉眉心说道,“他已经这个年岁,又与陆相曾是同窗,关系紧密,我听说他如今有不少儿孙都被陆相庇佑得以在京城为官,要让他弃自家子嗣于不顾说出实话,怕是还不如让他自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是。”闻言,墨十恭敬应下,正准备要退下,忆起什么,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
“殿下,这是沈姑娘今儿让人送来的回信。”
“回信?”暮如归一愣,随即唇角便微不可察的牵起。
墨十见自家主子故作镇定的道,“拿来吧。”
嘴角抽了抽,他神情恭敬的奉上信纸,意识到主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信件打开阅读,便知此地怕是没他什么事了,十分有眼力劲的退下。
书房。
暮如归揭开信纸,一纸十分娟秀的簪花小楷印入眼帘。
沈念虽然灵魂是现代人,但这一世从小生在古代,她哥哥沈倦小时候曾跟着夫子读书,沈念也跟在背后偷偷学过。
大邺的文字,与她那个时代的文字只是繁体与简体的区别,有基础的她学得并不吃力,很容易便学会了。
“她居然还识文断字?”暮如归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似沈念这般从小在农家长大的女子,能大抵认识自己的名字便不错了,却没料到,自己会看到面前这已经明显十分成熟的字体。
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要说没有几年的功夫他是不信的。
回忆起她那一手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雕刻手艺,他皱眉沉思。
沈家的情况他是清楚的,这样的家庭,能把女儿培养得这般优秀,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将心中怀疑暂时放下,暮如归又继续看下去。
信的前半部分还都只是些日常关心之类的话语,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当他看到信的后半部分时,面色却逐渐凝重了起来。
“离间计?合纵连横?”
他盯着信纸上的话语,因为太过震惊,面容严肃的近乎骇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