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沈念便来到了一处码头外,寻找合适的船夫。
要说她如今的身份,自然不适合再在官府之人面前露面,但因为能找到船夫的地方唯有码头,她即便再不愿,也得到此地来走一遭。
好在这时候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员众多,她又刻意离码头比较远,倒是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太阳刚刚升起,河面上波光粼粼,渡口处停着数辆小船,船夫们在船上吆喝着招呼客人,每待送完一批客人,偶尔会下船解决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
沈念躲在暗处默默观望,仔细观察,试图从中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一次她要做的事情十分冒险,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可靠的人选,最好是急差钱的那种。
要知道自己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那个人愿意为了钱铤而走险,那即便是简单的交易关系也能瞬间变得牢不可破。
“柱子,你妹妹的病好些没有?”
很快,便有一高一壮两个船夫进入了她的视线。
“还是老样子。”
较为壮实的那名船夫年岁较轻,年纪不会超过十八岁,大约是因为常年在外撑船风吹日晒的缘故,他皮肤黝黑,肌肉紧实,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瞧着很是憨厚老实。
听见好友相问,他摇头叹了口气道,“大夫说,小渔早年娘胎里亏空,身体底子太弱,需要贵重药材常年养生才有痊愈的希望。”
“可你也知道,就咱们这群长年在河上刨食的,卖的是力气活,整日便是跑个不停,累死累活一天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想供小渔的药钱尚且费劲,又哪来的钱给她买贵重药材养身呢?”
“你这说的也是。”
两人都是最底层的船夫,处境大差不差,对于彼此的收入都很了解。
闻言高的那名船夫不由点了点头,“不过,话虽这么说,小渔的病还是不能拖,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我这里还有一两银子,你可以拿去应应急。”
“那怎么成!”
听此,柱子却大惊失色道,“我听说你跟隔壁村的燕儿姑娘已经订亲了,年底就要成亲,这一两多银子是你的彩礼钱吧,你若把钱给了我,那你成亲要怎么办?”
“人命关天,这钱便算是我借你的,等你日后有钱再还……”
……
两人还在路上拉扯,一个非要借钱,另一个却死活也不肯松口,这一切都被躲在廊下的沈念看个正着。
望着那个模样十分憨厚的小船夫,沈念心中一动,心道就是他了。
急缺钱,但是有底线,不会破坏别人的利益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人,即便她花大价钱请他为自己撑船,自己应该也不会因为露富而被盯上。
思及此,沈念见高的那名船夫像是有事走开了,便毫不犹豫的朝柱子走去。
“船家,我这里有一单生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
片刻后。
“姑娘说的是,二十两银子,按照姑娘所说的路线要求,把姑娘送出祈县?”
柱子看着手上地图标出来的路线,皱了皱眉,“我看林姑娘所标的路线,似乎绕了不少远路,不知这是何意?”
因为是有备而来,对于这个问题,昨夜沈念便已经想好了说辞,“实不相瞒,我本为一商户家的女儿,因为家中马上要把我嫁人,才独自跑出来玩耍,想借着在未成婚前最后过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
“江南大好风光,自然要慢下来好好欣赏,怎可为了赶路便丧失了游山玩水的意趣。”
“原来如此。”
柱子好歹也在这水上撑船撑了好几年了,像这样有奇奇怪怪要求的客人也不是没有见过。
闻言只当是哪家娇生惯养私逃出来的小姐,感叹了一句有钱人的世界我果然不懂,便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两人约定好了价钱和路线,石头按照她的要求将船划至较远的地方躲避官府排查,沈念便抱着包裹跳上了他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