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子的丈夫、兄长,大都在城破时因抗拒抢掠被幽州军兵杀了,余下的男子躲在家里,也不敢出头来要她们回家,只能暗自流泪而已。
唯一让邹丹不满的,就是所得粮食实在太少。据说刘沙打破城池时,也没得到多少粮食,更多的粮食都被管亥在上次城破之前散给百姓了。
不过,既然是在百姓手里,那便好办了。邹丹连夜派出士兵,挨家挨户地搜寻粮食,要求他们将分到手的粮食交还给朝廷。
他发了命令,部下军兵自然会努力去办。不多时,便有部下将佐来报喜讯,道是那些百姓见了士兵手中寒光闪闪的刀锋,都兴高采烈地将所有的粮食交了出来,连自己的存粮都没有留下一点,尽皆捐献给了朝廷。
邹丹忙了半夜,凑齐了足够吃几个月的军粮,将它们都装上车,只待天明运走。虽然城中牛马不足,没法拉这么多大车,可是还可以驱赶城中幸存的男丁去拉车,走得也不会太慢。此时,他也有些疲惫,便搂着几个部下孝敬的平原城中的美娇娘,回去睡觉去了。虽然她们俱都啼哭不止,可是欣赏着这些美貌女子哭泣的娇容,邹丹只觉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不由仰天而笑,将一怀愁绪尽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天色大亮之时,一支军远远自南而来,逼近了平原城。
离了好远,便有哨探来报告田楷,道是有一支敌军自南方接近城池,人数足有五六千人的模样。
坐在政堂上的田楷闻报,倒是有些错愕,不知道这群人是来打仗的,还是来送死的。自己守城的便有三万人,五千敌军,又顶得了什么,敢来捋虎须?
部下哨探接连来报,道是那支军速度倒也不快,慢慢地向城池方向来,小半日后,才来到城下,扎住了营寨。
田楷按照主公所言,只想守城,便命部下严守城池,不可懈怠。
邹丹坐在一旁,心中也有些奇怪,不明敌军之意。
可是无论如何,平原城中的战利品,包括那些女子和财物,都在一大清早便已装车运走,倒也不会留下来受什么损失,想到这里,邹丹心中也安定下来。
田楷在堂中坐得发闷,便带亲兵上城去,远远望着那支正在扎营的敌军,却见他们大都是步军,只在后阵隐隐似有一些骑兵,人数也不多,不由暗暗骂道:“孙乾这混帐东西,敢骗我说敌军有几千骑兵,结果才这么点,比我带来的骑兵还少!”
在对面青州军的营帐上方,竖着两面大旗,上书:“典”、“于”两个大字,显是率军来犯的敌将姓氏。
田楷正在注意敌军动静,忽然看到一支军马自敌营中出来,跑到城前,指着城头大骂。
当先一人,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无比,浑身上下,满是强健的肌肉。他却没有骑马,在他背后,插着两支乌黑的短战戟,远远望着城头,眼中有杀机浮现。
他一直沉默不语,后面的青州军兵却是指着城头骂个不停,齐声痛骂道:“田楷狗贼,胆小如鼠!躲在城中,象头死猪!”
田楷一听,眼睛便有些发红,再听到那些青州军兵越骂越是不堪,骂自己武艺粗陋,胆量又小,只看到青州大军前来,便吓得屁滚尿流,连屎都拉到了床上……
田楷本是暴躁之人,哪堪这种侮辱,当即暴跳如雷,跑出去拉出一匹战马,跳上马背,便要冲出城去与敌军作战。
邹丹恰好赶来,见势大惊,忙上前拦住,急道:“将军哪里去!”
田楷怒道:“你难道没有听见吗,那群贼兵就在外面侮辱我,我要杀出城去,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邹丹劝阻道:“将军三思!这些贼兵显然是要激怒将军,好让将军出去对敌。这等粗鄙伎俩,必然是设有圈套,只待将军往里面钻!将军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田楷怒喝道:“敌军不过五千人,我军却有三万余众,若还要龟缩城中,我们以后哪还有面目见人!若是被严纲、单经那几个家伙知道了,还不知要在主公面前说成什么样子呢!以后我看到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他不顾邹丹劝阻,率领万余军兵出城,在城门前排开阵势,与敌军遥遥相对。
在青州军营寨前方,那些士兵见敌军应激出城,都已退回本营,指着田楷不住地痛骂。
两军阵前,只有一个魁梧大汉昂然而立,指着对面那盔甲鲜明的将领大吼道:“田楷!你若有种,可敢与我单挑么?”
田楷见这壮汉如此高大强壮,心中也微微有些发怵,只是在这么多部下面前,绝不能倒了架子,便放声大叫道:“哪里来的无名鼠辈,也敢与我叫阵!你先报上名来,看可有资格与我对敌!”
那大汉昂首大喝道:“我乃陈留典韦是也!现居武威王帐下别部司马,奉大王谕旨,前来擒拿尔等。尔可速速下马归降,我在大王面前一力承当,或可饶你一条狗命!”
田楷闻言大怒,挺枪自军阵中冲杀出去,大喝道:“好大胆的狗才!什么陈留典韦,不过是一个无名鼠辈,我这辈子从来都没听说过!且吃我一枪,这就送你归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