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肌肤上蒸腾着一层扰人的湿气。有汗从他的鬓角渗出来,悠悠然滑落到她身上。
错金铜的博山炉中轻烟袅袅。王府里从前多用龙涎或麝香,自她来了,常点的就换了一味荔枝香。清甜里又迭掺了燃烬里的馥郁沉香,自那些镂空的山海和云气里弥散出来。
或实或虚的气流,描摹出一番锦绣斑斓的山水画卷。
是丹崖春近,翠壁千章。桂叶丛中湿月露,庭花香暖着天光。
成璧把头往后仰,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如凉水一样扑凑到她嘴边。香燃到浓时鼻息就不免觉得闷塞,像热腾腾的蒸笼里长着蓊郁的森林,总差一股自楚天阔野之外横切进来的爽气。
性器抽插,带出黏腻水声。
大海有一百种蓝,远看是与天际浑为一色,有人不过一泼墨,有人却会用矿石的碎屑在砚盘里细细地研调出那些深浅不同的蓝。淡者如轻烟云翳,浓者如月夜山冈。阴云密布的蓝与风和日丽的蓝不一样,早晨与晌午的蓝不一样,光滑的冰的镜子与颤动的绸的重幕不一样。
赵元韫以舌去搅动唇齿,时而轻轻地扪叩她的齿关,时而长驱直入,仿佛轮盘轧进最契合的那道车辙,从口津到思绪都被他吞入腹中,只留下一点点断续的喘息。
波涛滚滚而来,这一浪是绛紫的霞海,那一浪是碧翠的晶海,后面还跟着一浪又一浪,蔚蓝,绀青,浅红,纯白,灿金,有渊潮也有浮浪,一百种蓝混着一百种不相干的玄妙色彩往前奔涌,最后都倒流回天顶,汇入满布着星星的无垠之墟。
地海里没有鱼,天海里也没有。
谁都不曾再说话,屋内静谧得只能听见他二人身下性器交磨的声音。
荔枝壳子在太阳底下焙过几轮才做成香,明火点起来愈发作暖,直熏得人发懒发倦,四肢不想动,脑袋也不想转。
小巴狗京黄久久无人照管,只好顾自伏下去,在桌脚旁团成一团,伸出舌头呼哧呼哧地舔舐着自己的手爪。
赵元韫的手臂绕到她身下,把她略抱离开桌面,离他近一些,也方便他入得更深一些。
耻毛处一片晶莹水渍,湿得成了几绺。他全根拔出来,再尽根插进去,成璧立时屏住呼吸,脑内粼粼微波与巨浪交替变幻着,忽地化作了凛凛的霜刃。
那把霜刃捅进她最深处,她心头掠过些微的痛,从深静的角落里冒出芽,灵魂出窍似的。
赵元韫把右手挪上来,放在她小腹上头轻轻按揉。
成璧在掖庭那一年饿瘦了不少,如今虽好吃好喝地将养回了一些,可身条还是很顺溜,也就是被他这么撮起来的时候会挤出点小肚子,肉乎乎的,怎么戳都很有趣。
赵元韫的大掌附在上面,感受着那份温软,而后往下轻压,终于隐隐地触碰到他在她身体里雕镂出的形状。
有些可笑,但在这一刻,于他而言,却算是种行之有效的确认。
赵元韫绒密的眼睫垂下来,遮住那一双蜜茶曈眸中的晦暗情绪,将成璧搂进怀里。那手掌轻抚着她的发,从发梢又顺下去,摩挲她的背,还有她支撑着桌案的手臂。
成璧依偎在他肩头,眼睛眨巴眨巴,故意用羽睫去搔他的脖颈。
她看不见他了,这可不行。
“皇叔。”她忽地开口去唤他,他却不答。
“皇叔,皇叔……”
她又叫了叁两声,全如石子投入空潭,他只是微微加重了喘息,提起速度抽插,用性器贯进来的力道和深度来充作对她无言的回应。
成璧抿嘴儿笑笑,唇角弧度是极分明的一弯,尾钩向上扬。
只不多时,她敛了笑,手上用力推开他半截,嗔他一眼,滟滟生波。
赵元韫给她这个娇气的瞪视逗笑了,正准备开口,成璧已寻觅到他的喉结,绵蛇一样贴附过来,把唇凑上去轻吮。
他的大掌正握住她小臂,在她含上来时便攥得一紧。再然后,那手臂上肌肉线条隐隐紧绷,隆凸的青筋纵横交错,一鼓一鼓地颤。
她再用犬牙去磨咬,赵元韫就止住下身动作,喉间溢出一声低吟。“唔……”
成璧又想笑了。她几乎没忍住这声笑,只是在舔弄喉结的暧昧啧声中把自己很好地掩了去。
狐狸的尾巴晃啊晃。贤明之君总是不好糊弄,能沉溺于妖妃美丽酮体的都是昏君。她就想他埋进她身体里,醉得更深沉些,彻底迷昏了头才最好呢。
“皇叔……嗯,唔……尔玉心悦你……”成璧开始胡言乱语,媚眼如丝,抛出网去把他缠住。
赵元韫微一挑眉,“你……”
他像是不信,又像是有些无所适从,耳根浮现出一丝不明显的红意,还没等涨上来就散去了。
“皇叔快点,尔玉想要……”成璧伸出手去拉他,又主动去环他的腰身。
“嘶,”赵元韫深吸一口气,“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成璧一面夹吮着他,一面眨眼睛,小麂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