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个世界,斩风的心头涌上了强烈的不安,天地就像一幅巨
大的山水画,表面上还算美丽,然而僵化的天空和缺少质感的鸟兽,似乎隐隐藏着肃杀之气,就像树枯兽藏的寒冬时节,让人感到杀机重重,不寒而栗。
游走了一阵,甚么也没有找到,没有变化的天空也无法判断东南西北,只能随着心意乱走,最后爬上了山峰,希望凭高眺望远方,能找到冥人的居所。
站在峰顶用力眺望远方,一片气势磅礴的绿色大地在面前展开,偶尔几座小山丘,以及穿插其间的大小河流,让平原颇有山水画的韵味,浓黑重彩,相得益彰。
只是除了自然景物,再也找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没有房屋,没有村落,没有城池,这些在原来世界常见的事物都没有踪影,似乎这里本就不属于人类。
如果说这里是冥人的真正归宿,应该有像冥界那样的国家或是部落才合理,绝不应该是这种荒芜人烟的景象,难道我并没有到达十八冥阶?
那位老者明明说这里是十八冥阶,他没有理由骗人。
斩风感到有些失望,因为空间中没有任何标志可以辨别时间的流逝,冥人只有二百年寿命,如果把时间都扔在了这片大地上,或许就没有机会回去了,就算成功回去,那些朋友恐怕早就亡故了。
回头望向走过的道路,他忽然有些担心,这一路也许错过了甚么重要的地点,但脑海中都是山山水水,根本没有值得记忆的事物,唯一记住的除了那位老者,就是写着十八冥阶的碑石。
莫非那老者有古怪?
若这里真是冥人的修炼之所,应该有引路者才对,而那老者根本不像是引路者,只是恰好出现在那边而已。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速度奇快无比,仿佛一阵轻烟被风吹散了,这种实力只怕鬼王之流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到底是什么人呢?那番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前路不明,归途无期,忧虑不断地增长,各种怪异的想法也不由自主地挤入斩风的大脑,扰得他心绪不宁,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开始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回去的机会。
“不行,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必须有绝对信念,阿雪还等着我呢,冥界也在等着我,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去!”
他用力拍了拍面颊,又拼命甩了甩脑袋,让思绪恢复清醒,开始思考以后的道路。
从冥界来到这所谓的“十八冥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没有经过任何通道,也没有穿越任何大门,仿佛十八冥阶就在冥界,一抬腿就到了。
冥人没有人知道这里,至少那一代的人都不知道,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完全隔绝于世的地方,似乎是某种力量把我召唤至此。
如果说冥界与这里没有通道,回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利用召唤力量再把我送回去,但那种力量既然能穿透空间,一定非同小可,要想驾驭那样的力量,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嗯!这种问题只有那些冥人前辈才可能知道,不过冥界已经几百年没有人来到此了,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也有人口危机。
虽然还没有找到归去之路,甚至连半点希望也没看见,但他的心已经在为回归做准备,丝毫没有想到,这片新的空间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十八冥阶,这是看到那块碑后留下的印象,除了那四个字,他再也没有找到第二块指示牌,眼前只有无尽的大地。
“你在怀疑甚么?”
半空突然传来一把深沉的声音。
斩风吃一惊,急忙甩头望去,赫然发现半空中飘着半个身影,正是刚入十八冥阶时见到的老者。
奇特的是老人只现了半个身子,剩下的半个,像是被天空遮住了似的,显得颇为诡异。
“是你!”
正感狂喜之际,他又发现老者的表情有些古怪,眉头不禁微微皱了一下。
老者还是那副笑容,只是笑容之下还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异样感觉,老者深邃的眸光再也没有初时的和蔼之气。
斩风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有戏谑之意,就像是在街上看杂耍表演的人,表面上鼓掌叫好,心里鄙视如地上烂泥。
老者没有察觉自己的神色变化,挪了挪上半身,故作神秘一笑,淡淡地道:“感觉如何,很惘然吗?”
声音和语气完全确认了猜想,斩风脸色一寒,猛地仰起头,目光斜斜地扫着老者,没有初时的和气,淡淡的敌意从身躯散入周围的空气,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第七府,第七府,嘿嘿……”老者由此才有所察觉,却没有放在心上,轻笑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