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号子里只要有心,总能制造出适合的利器,能磨尖的不只是牙刷柄而已。
上午做活,杨玻璃毫无意外地给我安排了两个人的分量,并且恶狠狠地说:“干不了就别吃午饭!”其他人都投来同情的目光,我装作逆来顺受的样子没有吭声。
做活的时候,我也非常勤快,别人做一朵,我能做两朵、三朵。
现在的我必须好好表现,才有机会获取杨玻璃的信任,从而得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看着我勤快的样子,杨玻璃露出自得的神情,显然以为已经将我制服。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去上了趟厕所,假装大号蹲在坑道上,然后拿出牙刷头悄悄在地上摩擦。
一上午的时间,我蹲了两次茅坑,次数也不能太多,否则会引起怀疑,每次蹲坑的时候都会悄悄地磨牙刷头。
牙刷头是塑料做的,所以非常好磨,一上午就磨完了一个边,下午再磨好另一边就大功告成了。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杨玻璃故技重施,再次将我的餐盘打翻在地。
我没说什么,默默地捡起来走到一边去吃。
吃到一半,杨玻璃叫我过去,往我盘里放了个鸡腿。
“谢谢杨大哥。”
杨玻璃赞许地点了点头:“没事,哥说过了,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吃过饭后,大家又开始紧锣密鼓地干活,别看拘留所里都是细小的手工活,但是做起来相当枯燥乏味,很容易弄得身心俱疲。
一个多小时后,我又上了趟厕所,小心翼翼地磨着另外一边。
刚从厕所出来,杨玻璃就说:“吴涛,你过来一下。”
我的心悬到嗓子眼,以为他发现我在做什么了。
走过去,杨玻璃问:“怎么老上厕所?”
“好像吃坏肚子了。”
“小心身体呀!”杨玻璃摸了摸我的肚子。
我笑了笑,杨玻璃又顺着大腿摸了下来,我依然没有反抗。
杨玻璃更加满意,摆摆手让我继续去干活。
一整个下午,我又去了两次厕所,终于将牙刷头磨得很尖。
大家都知道,牙刷头的长度约为三厘米,这么短的东西拿在手里都不方便,就是捅人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所以要出奇招、出险招,捅在极易受伤的部位才行。
可能是看我的态度不错,晚上吃饭的时候杨玻璃又给了我一块鸡腿,还把胳膊放在我的肩膀上嘻嘻哈哈地说话。时不时地摸一下我的脸颊,我的胃里一阵阵犯恶心,好几次有忍不住想掏出牙刷头来捅他,但因为还不到最佳时机而放弃了。
我得忍,忍到一击必中的时刻。
晚上十点半,列队点名,完了以后统一洗涮、休息。
我知道杨玻璃还会过来,所以一直没有睡着。
果然,当大家的磨牙声、呼噜声响起之后,一个脚步声慢慢来到我的床前,紧接着一具身体钻进了我的铺盖。
我配合的往他怀里靠了靠,杨玻璃大喜,以为我终于默许。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贪婪地摸起我的脊背,一张臭烘烘的嘴也往我脖子上拱。
就是现在!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牙刷头,用拇指和食指牢牢夹住另外一头,然后朝着杨玻璃的脖颈狠狠捅了过去。
暗夜中,只听“噗嗤”一声,杨玻璃惨烈地大叫起来,紧接着我一个右勾拳打出去。杨玻璃的身体随之翻到床下,我担心他会卷土重来,赶紧扑过去骑到他的身上,两只拳头左右开弓,在他脸上“砰砰砰”的捶下去。
号子里又乱了起来,不出一分钟号警又闻讯赶来,和上次一样先是几道手电筒的强光射过来,接着四五个号警把我和杨玻璃分别按住了。
忙乱中,我看见地上好大的一摊血,杨玻璃捂着脖子啊啊地大叫。
之后就是被拖出号子,杨玻璃好像伤势严重,被号警送到医务室去了,而我则暂时被关进小号等待处理。
所谓小号,就是一间极其狭窄的屋子,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按照国家标准,禁闭室的使用面积不得小于三平方米,窗口不小于零点八平方米。
另外还要注意防潮保湿、透气透风等等,但做不做的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前住号子就听人说过,现在犯人的待遇其实已经很好了,关禁闭就是关禁闭,再往前推个十年,关禁闭就等于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