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大限将至,吴有这天心情特别糟糕,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开店做生意。
当然,客观原因是,他昨晚玩了一个通宵,天亮才回家,没有休息好。不过,疲劳归疲劳,他却没有一点睡意。
吴有怎么也想不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昨晚手气特别背,从来没有这么背过,一个晚上没有胡一盘牌,不是放炮就是被自模,到半夜时就输了好几百。
吝啬的他很不服气,只想赶本,不准其他三个麻友走。麻友们看他一个人输也不好意思走,就按赌场上的规矩办,玩到输家愿。可吴有越想赶本,手气就越差,一直上不来,中途还回家取了一次钱,天亮时身上的钱又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自己都没有一点信心和心情玩了,只好罢战收场。
赌场就如势利的人一样帮赢不帮输。要是那天你的手气背,不服输,想赶本,那么,你就是“软泥巴插棍越陷越深”。
吴有就应了这句话。半夜时,如果他服输收手,就少输千儿八百了。可他不信邪,硬要赶本,结果输得更惨,一个晚上输掉了他一个月开店的利润。
对于一个嗜钱如命的人来说,能不心疼能不伤心吗?
他越想越气,心如刀割。他倒不是怕老婆问他输赢,事实上尤雅从不问他打牌输赢,因为她知道他既爱钱也吝啬,不会输很多钱。
昨晚吴有输了一千多元。这是他第一次输这么多钱。从前他只要输上两百元就不会再玩了,可昨晚鬼使神差,他越输越想玩也越想赶本。
早知道,昨晚手气背,就不该玩牌了;要晓得赶不回本,后半夜不玩也好了,更不该加充几个码子;为什么手气就那么背呢?以前没有这么背过啊!总之,他一直耿耿于怀,想的就是昨晚输牌的事情。
但他一直就想不通,他的手气为什么那么背?为什么会输那么多钱?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别看吴有做生意不怎么样,但唯独打牌是打得比较精的,而且手气一直不赖,赢钱的时候多,因此他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败,而且输得如此愚蠢。
吴有真想大哭一场:“我的钱啊!”可是他哭不出来。也许,哭出来,他心情会好受些。
他一直在店里痴痴地想。顾客来了一批又一批,见他痴痴呆呆,不搭理人,就都走了。
这时,有个顾客大声地问他:
“吴老板,你到底做不做生意啊?”
“不做!”吴有这次听到了,不加思索,就没好气地作了回答。
“你发神经呢。”顾客一边骂着,一边转身扬长而去。
时间在痛苦煎熬中一秒一秒地过去了。眼看到了中午,吴有的心情更加难受了。与其这样熬着,不如回家休息。
这样想着,吴有就关了店门,先到市场上采买了一只鸡和几样小菜,然后心情沮丧地往家里走。直到现在,他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但他没有一点感觉,口不干,肚不饿。
吴有那天晚上到底输了多少钱?死前心情糟到何种程度?对尤雅来说,到现在还是个谜。
吴有回家后,先把菜存放到冰箱里,再轻轻地推开房门一看,老婆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掩上房门,就去卫生间洗澡。洗漱完毕,他感到浑身无力,睡意朦胧,就又推开房门,挨着老婆躺了下来。
躺到床上只几分钟,他就感到周身气血不畅,疼痛难忍,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呼吸越来越急促,而且,脑子里缺氧,供血不足,炸疼,特别难受,有一种灯干油尽,生命枯竭的死亡危胁。于是,他拼尽全力喊了一声:
“老婆!”右手不由自主地向尤雅抓去……
这时,尤雅正在睡梦中和老公zuo爱。吴有若及若离,惹得尤雅心里痒痒的……
迷迷糊糊中,听到老公叫她,就睁开了眼睛,侧身一看,原来老公不知何时睡在了自己身边。
尤雅轻轻地推了一下老公:“有,有,什么时候回来的?”见老公没有反应,就翻身起来。这下,尤雅看清楚了,吓了一跳,只见吴有两眼圆睁,直直地盯着屋顶;呼吸急促,喉结突出,颈上血管像蓝色的树根一样暴露出来;嘴唇紧闭,嘴角有少许白沫溢出;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尤雅明白,吴有这发病了,像是心肌梗塞的急病。
“有,有,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尤雅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老公的脸,一边这样叫着,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打急救电话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