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房的窗外,雨丝绵绵,一根一根。
秋来到。
他还在吻她,吻遍她的肌肤,吻尽一生。
生别离,爱断肠。她明白他的难处,裴氏要他回江陵。
裴氏家世显赫,眼线布满长安城。李亿对她的爱心,使得他自身成了裴氏的笼中物,裴氏招他至何处,他就必须随叫随到。即若今日在咸宜观见她一面,也若偷人。
今日一别,可有归期,子安?
她软在他的怀里,泪如雨下,十指摸着他的手臂,恨不得在他的肌肤上烙上她细细的牙印、指印和掐痕。‐‐烙出爱的花纹。
她怕他把她忘掉。
她对未来和时间深怀惧怕之心。
她的手指抚摸到了他男性宽广的前胸。她俯耳过去,倾听他的心声。她轻轻地伸出舌尖,一口一口地吻,想要拼尽一生的柔情。
他在迷离,唤她,薇儿,薇儿。
她却一停,抬首相问,子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给薇儿一个准信。
他不能确定,他看着她,薇儿……我……
她心难过,爱恨交织。他不能给她准确的时日。他什么也不能给她。他惟一可给她的,便是一个字‐‐等。
她突然狠狠地咬了过去,在他的胸口,咬住他,要他记住她,一生都不要忘掉。
他&ldo;哎哟&rdo;一声,他推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刹那一若小兽。
第三章
许一个男人的金玉诺言
她抬起了头,她的唇角挂着一丝血,她的脸蛋放射着残酷之美,一类母狼,凶狠残暴。
而当她看到一朵扁平的血菊花开在他的胸口,顿时温柔,一滴泪流了出来,滴至他的手背,痛不痛,子安?
不痛!他咬了咬嘴唇,他看着她绝望至灼灼闪光的脸,有着难言的心痛,突然感动。他狠狠地抱紧她,要嵌入骨缝。他和着咸宜观的钟声,许诺,许一个男人的金玉诺言,抛地有声。会,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薇儿,你等。
她哭了起来,她把自己挂在他的身上,哭得无端而绝望。似乎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不过是一件君问归期未有期的事情。
雨,在窗外下个不停。
云房里恩爱无间,皆是她在主动。她要他,她要他,要了又要。无休无止,她在透支她的爱,她的身体。
她把他贴身的衣衫留下,不许他穿走,她要他。
曲江夜雨涨秋池。
白日,那么快,那么快地来临。
细雨绵绵,一眼望去,混沌不清。
抵死缠绵的天与地。
她站在道观前面的小路,撑着油纸伞,看着他马背上的背影,在马蹄声声里渐远,她撕心裂肺地喊,子安‐‐
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