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钥芳心乱颤,虽知此事千摭万掩,可终有一日也会纸里包不住火,可师弟这多年来自责若此,再让他知道这事的真相,师弟怕就撑不过去了。『文』学『迷WwㄟW.ΔWenXUEMi.COM
师弟杀了秦重,却又被秦忘舒所救,世间变幻之奇,莫过于斯。师弟若知道此事,又怎有面目存于天地。看来这个天大的秘密万万不能提的,哪怕是自己死了,也是一字都不能说。
沈天钥道:“师弟,这世间的大德之士施恩岂能望报的?不是师姐瞒你,燕地那位恩公被我求之再三,也不敢说出名姓来,难不成叫我编一个哄你?”
林天弃失望之极,道:“恩公真的不曾说出名姓?”
沈天钥道:“我若骗了你,就是天……”刚说到这里,林天弃闪电般出手,将沈天钥的嘴巴掩住了,急声道:“小师姐,我还能不信你,何必赌咒誓,我等仙修之士与凡俗不同,一字一句皆被天地所知,但凡立下誓言,必有回应,这可不是当耍的事。”
沈天钥推开了林天弃的手,嗔道:“还不是怕你不信?”
林天弃道:“信了,信了,此事我绝不再提,也就是了。小师姐,你说的不错,大德之士,施恩岂能望报?我本来心如死灰,若不是恩公提点,此刻早就挫骨扬灰了,这恩德我俩绝不能忘了,就算无法相报,你我将这份恩德转赠世人,也算是报答恩公之万一。”
沈天钥道:“是。”见林天弃亲口说出不肯再提此事,心中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林天弃道:“我此次修复灵根,虽不曾用到周天离火术,但恩公既知周天离火术,与五观宗必有渊源,你我就从这条线索上寻去,或可天地垂怜,让我再见恩公。”
沈天钥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忙道:“恩公博闻广见,知道五观宗仙修之术有何稀奇,也未必就与五观宗有关。师弟,等你我修成大道,自然有诸多办法报答世人,那也算是报答了恩公的大德。”
林天弃笑道:“说到修行,我也忍不住要说你几句了。”
沈天钥掩耳叫道:“不听,不听,左右不过是劝我子午修行,每日不辍,又有什么勤加参悟,身心合一。你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我也听得够了。”
林天弃正色道:“小师姐,你道心不坚,我本也来勉强不得,可是你师姐你想来,那修行的好处,不光是能修成惊天动地神功,最要紧的是可青春永驻,寿限绵长。再过了个十年,小师姐这花容月貌可就……”说到这里,故意往口不言。
沈天钥面色一紧,皱眉道:“师弟,你莫非是嫌弃我老了。”忙将怀中一面铜镜取将出来,向镜子里瞧了又瞧,瞧那镜中人明艳照人,哪里能瞧出半个“老”字。总算放心下来。
林天弃本以为以此事为说项,打动沈天钥向上之心,哪知反遭误会。忙道:“小师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其实是想说,小师姐此刻若不努力,再过了个百八十年,那只怕,只怕就……”后面的话却仍是说不出口。
沈天钥叹道:“再过个百八十年,我只怕就要先你而去了。”
林天弃道:“师姐若是去了,天弃也不活了,留着我孤零零地在这世上,又有什么趣味。”
沈天钥心中大喜,师弟向来木讷,又遭遇这天大的打击,平日里三天也说不上半句来,二人虽是情谊深厚,也是你知我知,彼此心照罢了。哪知今日师弟竟说出这话来,瞧这话中之意,可不就是海誓山盟?
沈天钥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初时心中喜极,哪知刚想开口说话,眼泪儿就掉将下来,原来这世间真有喜极而泣之事。又想起多年付出,终有回报,此生得了师弟这一句话,哪怕立时死了,也是不枉了,想到这里,已是哽咽难言,泪水却流得更快了。
林天弃哪知道女子的心思,见自己先前一句话惹得沈天钥不快,这一句更是惹出沈天钥泪水涟涟,慌得手足无措,忙叫道:“小师姐,天弃真正该死,我刚才只是胡言乱言,你千万莫要往心里去。”想上前去替沈天钥拭泪,却又不敢,可这么眼睁睁地瞧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忽听沈天钥“扑嗤”笑出声来,道:“师弟,你能说出这话来,我心里好不欢喜。我便答应了你,日后定要好好修行,是了,从明日开始,我也学你辟谷,唯有如此,那修行方有极大进益的。”
林天弃见沈天钥说哭便哭,说笑便笑,哭笑转变之快,真个儿是迅电不及掩耳,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已是惊了个目瞪口呆。原以为仙修之术玄妙之极,深不可测,哪知与女子的心事一比,不过是荧荧之火罢了。
他呆了一呆,方道:“小师姐要修这辟谷,倒也不难的,你我仙修之士,吸纳天地灵气,原就不必依赖五谷而生。只是一个人的习惯禀性最难改变,肉身习惯了五谷,若是骤然丢下,也必然有种种不适。这也算是仙修之术中一个小小的关节了。仙修要修心,便要从辟谷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