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语调温润和煦,可朱承基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自责。
他自小就没有爹爹,周围又一直都是太监宫女,哪怕是朝臣太傅们也不从不敢约束斥责他,人人都是将他捧着的,说过之处只能看见别人的头顶。唯有舅父会管束他,偶尔还很严苛,朱承基知道,这是舅父在真心关切他。
不管宫内的正史传记,还是宫外的野史传说,听过那么多传颂舅父英伟事迹的故事……小朱承基心中早就在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今后长大了也定要做个如舅父那样,气度恢宏,励精图治的君王。
舅父会牵着他的手,在前头为他引路。
而他只需要紧跟在舅父后面就好,总有一日,他会达成目标,得到舅父夸赞的。
……
李渚霖忙完所有一切朝堂政事之后,夜早已深了,他坐在车架上,眸光顺着随风翻腾的窗帷望出去……
此时不算特别晚,
街道上,还有些卖吃食的摊贩支着帐帘并未回家。
昏沉黄暖的烛光下,馄饨摊上冒着氤氲的腾腾热气。
一家三口正坐在木凳上,合吃着一碗馄饨。
郎君将勺中的馄饨吹温,递送到对面的夫人嘴边,夫人含羞娇嗔着吞下,一旁半大孩子的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颜。
十分家常。
透着满满的烟火气。
好像是李渚霖伸伸手,也能够着的样子。
他瞬间就下了决定。
“径直去阮府。”
阮府的下人们再看见这尊煞神哪里敢拦?
门房只能脚下生风跑来烟霏阁提前通报一声,也好让阮珑玲提前有个准备。
此时她正一如即往,侧身躺在榻上给小为安讲睡前故事。
本来已有些睡意的小为安,瞬间不觉得困了,从被窝中伸长了脖子一直朝门口探去,眸光烁亮,
“李叔伯又来了?!”
不比儿子的欢喜。
阮珑玲闻言的瞬间有些慌乱,毕竟她此时褪了外衫,只穿了件如雪的寝衣,发髻钗镮也都拆了,如墨的青丝就这么随意地散落下来……实在是不宜见人的。
正在她掀开被子下榻,纠结着到底是再穿件衣裳,还是披上薄氅时,李渚霖已经到了。
阮珑玲的动作瞬间僵直,仿若定在了原地。
好在只要有小为安在的地方,气氛就不至于太糟糕。
小为安有些兴奋,拍了拍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