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俏俏记得客栈在哪里,便与他们一同前往。
她才进马车坐下,车帘便再次被人掀开,高大的男人出现在眼前,遮挡住外头明亮的秋光。
马车足够宽敞,二人也不是第一次共乘了。
言俏俏习惯性往边上让了让,心里却还想着玉婵儿的事,神色显得有些迷茫低落。
梁九溪斜过眼角看了她许久,她都一直不曾发觉。
直到他主动打破车内的安静:“俏俏,没有人能永远做出正确的判断。”
言俏俏怔怔看向竹马,却见对方的脸色既非谴责,也不严肃。
他只是温和地缓声说话,在车身偶尔颠簸得厉害时,还会习惯性地伸手扶住她肩膀。
言俏俏眼角微酸,一点点挪到他身边去,与男人挨着,才仰头小声问:“你也会做错判断吗?”
梁九溪坦然道:“我又不是神仙,先前大理寺卿还被我训了一顿,后来才知冤枉他了,让崔适送了赔礼去。”
她惊讶地眨眼,片刻,才认真点点头。
梁九溪笑了下:“何况你也不算做错什么。韩重微记恨郑瑕,他与我们本就不是敌人。你出于善心搭救玉婵儿,说不定他还感念你的恩情。”
“再说了。”男人垂眼盯着她,低声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大胆一些就是。”
“……嗯。”言俏俏展眉一笑,终于重振精神。
一行人很快到了客栈,未免打草惊蛇,便只有他们三人进去。
敲响房门后,言俏俏紧张得不自觉屏住呼吸。
好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玉婵儿苍白的脸。
瞧见言俏俏,她脸上便浮起笑意:“言小姐……”
她自然也认出梁九溪,似乎并不意外,反大大方方将门拉开,朝他跪拜行礼。
屋内的布局摆设很简单,就是常规的客栈厢房。
季望山越过地上的女子,抬步往里走。
言俏俏想着她身体不好,没多想便弯腰去扶她:“玉姑娘,你起来吧。”
玉婵儿朝她温柔地笑了笑:“言小姐,你是我见过最和善的大人物。”
她转而道:“我知你们是为了玉玺来的。”
梁九溪扫视屋中,并未发现不妥,淡声问:“你知道东西在哪里?”
“重微拿到玉玺之后,便来找我,说很快带我出去。”玉婵儿静静道,“这么多年了,我常常劝他自己走,他从来都当作没听见。”
“刚遇见我时,他还是位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如今……”
有时想想,若是从未遇见过就好了。
她知道自己那些心思并没什么人愿意听,很快止住了话头,诚恳道:“陛下,我愿意告诉你们玉玺的下落,但请您答应一件事。”
“还请您赦免重微身上的罪名,让他能再参加科举。”
玉婵儿明白其实她没什么资格与这位帝王谈条件,但或许是言小姐在场的缘故,让她的勇气也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