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蘅也反应过来,不由懊恼地垂下头:“是我疏忽了。”
赵珣好笑地看着她。
洛之蘅自我反省了片刻,又叹气道:“咱们两人的婚事,典礼有礼部和宗正寺操办,婚服有尚衣局赶制,宴席有御膳房操持……大大小小都有典章定例,咱们两个正主反倒清闲得很。”
“我可不清闲。”
洛之蘅瞥了他一眼,纠正道:“对,你还要批阅奏章,审议军国大事。”
赵珣笑着道:“你也不清闲。”
洛之蘅摊摊手:“我有什么事做?”
赵珣沉吟片刻,认真道:“做你想做的事,然后……等我来娶你。”
“阿兄这话,”洛之蘅嫌弃道,“好没有新意。”
赵珣也不恼,好整以暇地道:“那你说些有新意的让我听听。”
“……”
两人坐在屋脊上。
洛之蘅也不担心掉下去,放松地靠着他的肩背,仰头望着高悬透亮的明月。
“我想起来了。”她忽然道。
赵珣正想问她想起什么,话到嘴边,忽然一顿。
洛之蘅笑道:“隆庆十一年的夜宴,我和旁人家的小孩儿起了冲突,自己跑去玩儿,结果迷了路,在御花园的角落里看到的那个小孩儿,就是阿兄,是不是。”
赵珣“嗯”了声:“是我。”
洛之蘅靠在他肩上,思绪骤然回到隆庆十一年的夜宴当晚。
她们同龄的稚童一道玩,几个人男童玩投壶输给了她,便拿她是女孩儿来嘲讽。她恼怒之下讽刺回去,不肯再和他们一道,便独自跑回去想要去找阿爹。
结果七拐八绕之下迷了路,偶然就遇见了一个长得粉雕玉琢、分外精致好看的男孩儿被人为难,她怒从心起,冲上前去替他解了围。
那时她的不能辨认之症尚不严重,被他的相貌惊为天人,稀奇地凑着和他玩。
小男孩儿人虽不大,却显得冷淡,即便她再热情,也只是不时蹦出只言片语。
直到听到有人远远唤她的名字,依依不舍打算离开之际,小男孩儿才屈尊降贵般地问了句:“你会记得我吗?”
“当然会呀。”她当时回答得分外痛快,“只要你一直这么好看,我就永远不会忘了你。”
后来兜兜转转,她的不能辨人之症一夕加重,她虽记得深宫中那位被人为难的小男孩儿,却将他的相貌望得一干二净。偶然想起,也只是以为那只不过是哪家大人的幼子,从未联想到赵珣身上。
直到发现她意会错了和赵珣真正相识之日,才陡然又翻起记忆中的这桩事。
“阿兄当时怎么会被旁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