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林润方才听范应期、马森说话反常,就甚为奇怪,这时见潘晟脸色大变,又看范应期竟然在怔怔出神,当即也走过来,抄起口供看了1遍,当场是面如土色。但他为人十分刚烈,惊骇无名之下,1股怒火也腾地1下起来,大骂道:
“胡说8道!”
“这是屈打成招!”
“这江右省是反了吗?”
“我这就上告朝廷,请大员前来坐镇!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1边说,1边惊怒,须发都直立起来。
不料,
马森却讥诮道:
“林大人,朝廷法度,御史牵扯案情者,必须回避……哼,这就不需要本人多说了吧?”
你!
林润大怒,咆哮道:
“你们!怎么能把原告打成被告!那李明凤告发朱墨私烧天子礼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怎么能翻过来?我要上告朝廷!”
马森、沈淳对望1眼,同时露出奸诈之笑。
悠悠踱了几步,马森平静道:
“林大人,你是巡按御史,朝廷也要脸面把?难道真要本人说出来吗?”
林润顿时噎住,待要大声飚出脏话,却是心念1转,想到:难道他们已经拿住了黄应?把我也诬告了?
1念至此,
他深感颤栗、挫辱,1声黯然叹息,道:
“范大人,既然如此,请钦差拿个主意吧?”
范应期如今是枢密台左丞,自也不怕了严家,可如今案子反烧过来,他要是再包庇,本来说得清的,也就再也说不清楚了。这大明朝,官贼难分,连王阳明都曾被诬为宁王1伙,可见最好的办法就是片叶不沾身。
他毕竟很有才智,心思1转,便道:
“马大人,本人来时,陈阁老交代,凡有大事,还是要上奏朝廷……嗯,如今景德镇闹出那么大的事,又牵扯到了藩王,本人身为钦差,还是要上奏朝廷……嗯,严大人如今也在枢机,就请他和陈阁老1起商量个方略,马大人以为如何?”
马森暂时也不敢决定,心想还是问了罗龙文再说,反正下1步是剿了那个村,现如今已经拿住这伙人了,又急个甚么?当即笑道:
“范大人是钦差,你老人家上奏什么,旁人哪里管得着?”
嗯嗯,
范应期强笑道:
“那好,待本人奏明朝廷,再做处断……如今嘛,案子就不着急审了……马大人以为呢?”
马森哪里管得着?就算他说了不审,那还不是审,于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