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带着笑笑生、朱七,来到西城一处府院。
天色微黑,两个大红灯笼衬着蓝靛牌匾——江南织造局,显得神秘且权威,令人不敢逼视。
门子刚听说朱公子大名,立即入报。片刻之间,总管太监杨金已经奔跑而出。朱墨一看,跟影视中的竟然很像。
杨金旁边还有一人,只穿着一身蓝布衣,相貌斯文清秀,这时拱手道:“在下沈一石,见过朱公子……”
朱墨知道,杨金是吕芳手底下的大员,曾经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同时还是吕芳的四个干儿子之首,这时身兼江南织造局、江南市舶司总管,实际上掌握着大明的财政命脉。
而沈一石就极不简单,乃是大明的头号商人,可谓是富可敌国,二十年来代理着织造局的丝绸生意。
杨金呢,此前也得到了吕芳的密信:【朱公子在江南的大事,尽一切可能帮衬。】
每当吕芳用很严重的语气、字数又很少的时候,就是天大的事情,杨金怎么会不明白?他只是一直奇怪这个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会如此牛拜?想要派人去打听一下,又不敢。
而上午听说他杀了按察使何茂才,着实吓了一跳!
这特么,几十年没发生过了吧?一个按察使,说没就这么没了,而杀他的竟然是个布衣!说是赈灾特使可以便宜行事,但也不至于上来就杀二品大员啊?
杨金自以为是个狠角色了,两相对比之下才发现自己也只是个小儿科而已……
这时定睛一看,朱墨腰间的万寿帝君铁牌已经说明了一切——老祖宗对这个人的重视,已经超过了自己这个干儿子啊……
他在江南十几年,总督巡抚见了都怕,而如今也只能卑躬屈膝了。更何况,那块铁牌就代表着吕芳本人,那就是老祖宗亲自驾临,他当即下跪——
“朱公子,呃……不知朱公子前来,有失远迎,请朱公子恕罪,不知,不知公子来此,有……有何见教?”
“杨公公请起,时间无多,咱们就不来虚套了……呃,我来找你只有两件事。呃,第一嘛,我要发行抗倭债,还缺一大笔保证金,我想了想,江南织造局能不能出个面,我要搞一次公开发行……还有——”
杨金早猜到这点,不待他说完说就立刻答道:
“朱公子奉内阁之命,我自然全力支持,可问题是,我,我也只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行事啊……朱公子,您老是自己人,我就不瞒您了……这江南织造局啊,看起来光鲜,其实也是个空的……唉,我当着这个差事,那是夜夜不能安枕啊,您想啊,每年要向朝廷上交三百万两啊……”
他看看朱墨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又接道:“最多,我只能拿出五十万两……呃,不,最多六十万两…那已经是织造局的家底了…”
他再偷看朱墨脸色,怎么还是有一丝失望的样子?
而朱墨对这个大明头号商业财神,确实是相当失望……
这货完全理解错了啊!发行公债,本身就吃筹资,何必要你出钱呢?劳资说的是发行募资,不是来跟你要钱的!
朱墨有一丝不悦,不禁嗤了一声,笑道:“杨公公,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跟你要钱,而且,你这点钱也不够用,区区几十、几百万两,管个屁用啊……”
杨金一听顿时张大嘴巴——
你管几百万两叫区区?
有屁用?
这,
这特么的太牛了吧?
他再看身边的沈一石,却还是能沉住气,脸上仍是一脸微笑,低着头、弯着腰,一副恭敬无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