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婆却突然又清醒过来,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个异常陈旧的平安符给文绿竹,“绿竹一次生两个呢,带着,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不,外婆你带着——”文绿竹连忙摇头。
这个平安符,是外婆带了一辈子的,要说帮外婆找到家人,这是唯一的希望。她怎么能要?而且外婆靠着平安符,当年一路从北到南都好好的,这本身就意义非凡。
“给你,你戴着——”外婆将平安符戴在文绿竹脖子上,突然微微笑起来,用京片子温和地说,“一辈子平平安安。”
似乎有谁,也曾在将平安符戴到她脖子上时,这么说过的。
可是外婆不记得了。
她拉住文妈妈,“阿彩,你好好照顾绿竹,不然妈妈要生气的。”
文妈妈连忙点头,又让两老休息一会,然后拉着文绿竹出去了。
上了车,文绿竹还在想着外婆的事,对文妈妈说,“一直没找到外婆的亲人,现在外婆年纪大了,不如我们登报找一找?”
外婆年纪大了,她的兄弟肯定也都老了。如果能找回,就趁早找回认一认人。不然再等几年,外婆的兄弟过世了,和年轻一辈的,即便认了,也没多大意义。
就文绿竹记忆中的,一开始外公曾经想过托人打听的,可是整个凤镇就还没有人去过北京。等到文绿竹大舅在龙城做了个科员,才算有了点人脉可以到北京去打听。
然而北京城那么大,一个普通的小城科员,怎么可能查得到东西?一晃二十多年过去,还是什么也查不到。现在大表哥也做了科员,却不怎么打听了。
在文绿竹看来,一个小城的人到北京打听哪家有人曾经走失过,那比登天还要难。不如上新闻或者上网,找到相应的组织来帮忙寻找。
文妈妈摇摇头,“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们不大想找了。几十年了,找到了又怎么样?现在我们这样生活,大家安安稳稳的,也不差。而且你外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不急着找人。”
文绿竹一想也是,他们现在生活安稳,找不找人无所谓了。就算多了一门亲戚,那也离得太远,不怎么可能走动。另外,也许外婆的兄弟在那十年去世了,外婆不知道是好事。
九点左右,文绿竹和文妈妈来到妇幼保健院,在大门口遇上前来帮忙的大姑。
领着文绿竹一路找到陈医生,办完手续,去到对应的产房,文绿竹就住下了。而文妈妈和大姑,她们这些天只留一个人在这里,另一个人到快捷货运公司住。
文绿竹原本以为得住好些天才会将孩子生下来的,没想到她住进去当晚,突然被阵痛弄醒了。
那时凌晨三点多,文妈妈守夜,大姑住到快捷货运公司里。
当时文妈妈就急坏了,一边找医生,一边急着打电话叫大姑熬好鸡汤打出租车过来。
文绿竹忍着痛,按照护士的吩咐走来走去,满额头都是汗。
她是个连痛经都不会有的人,骤然遭遇到这种疼痛,颇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想到等会儿生孩子,她的双脚甚至有些软了。
文妈妈将昨晚剩下的吃食拿出来热了,让文绿竹先吃一些。她担心文绿竹接连生两个会没有力气。
过程很顺利,文绿竹直接顺产了,接生的医生和护士都啧啧称奇。
十月一号早上六点零八分,豆豆小包子率先出世,声音洪亮。六点十二分,菜菜小包子也来到这世上,哭声比豆豆弱一些。不过,两个小包子都很健康,不用放进保温箱里。
两个小包子出生的之后脸蛋白皙,脸颊红扑扑的,一直紧闭着眼睛睡觉。文绿竹调了相机,确定没有闪光效果后,帮两个小包子都拍了几张新鲜热辣的照片。
之后,她强忍着疼,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包子,露出灿烂笑容让文妈妈帮忙又拍了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