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呈正方形,舞台在最醒目的正前方,四周散布着两圈座席,四面各有两处安全出口。
事已至此,只能寄希望于事发突然,希望对方捉襟见肘的人手为我网开一面,否则免不了一场恶斗。
在双方未持武器单挑的前提下,我对业务能力有十足的信心,但有言双拳难敌四手,乱刀砍死老师傅,任务已经失败,眼下全身而退是唯一目标,我不能赌。
黑漆漆的人头仿佛农妇筛上的豆子,随着鼓点整齐划一地起起落落,从灯球中射出的彩色光柱像一盏盏探照灯扫过沸腾的海洋。
头顶的灯球总共有五个,四方各一个,最后一个位于中央舞台上方,悬挂在dj头顶。
人们沉浸在节奏中,简直是摩肩接踵,被陌生的胳膊腿硌着推来推去,继续待在这里,顶在腰上的早晚是根枪管。
逃出去,不必心疼打破坛坛罐罐,这块三不管地带,金钱和权力猖獗许久,我不必为如此选择付出过多愧疚。
手枪能做到很小。我的“小玩具”稍短于手掌,在这个距离上难以致命,但连续射击足以破坏灯球的悬挂位置。
瞄准……扣动扳机,枪口火光亮起,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我甚至听不见火药燃烧的声音。火光闪烁五次,子弹潜入黑暗,在灯球与天花板之间擦出一串微小的亮点。
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一无所知,只有dj抬起了头。我自然明白即将发生什么,胳膊伸进人堆往两边一扒,往舞池外冲去。
“那边!在那边!”
“让开!都他妈的让开!”
霎时间,熄灭的灯球重重砸在dj跟前调音设备的面板上。残骸飞溅,玻璃碎片哗地撒开,音响中传来一阵失真的怪响,音乐戛然而止。
顶灯大亮,几个黑衣人拨开人墙,径直朝这边追来。
这时,不知哪个角落传出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不安的骚动从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见势不对的人一个个离开,舞池像是一口热锅,躁动的人群便是滚油中的盐粒,劈啪作响,只缺一滴水——
“碰!”
空旷的厅堂里挤满惊魂未定的年轻男女,枪声就是滴进油锅的水。
一阵野蛮的冲击力袭上后背,感觉就像背心生挨了一拳,紧接着传来难以忽略的钝痛。
“妈的!”我吃痛一个趔趄,下意识用胳膊撑住不住下坠的身体却浑身散架似的使不上劲,连滚带爬地栽倒在地。
一个侧滚消去摔倒的力道,回身拔枪,一发放倒了楼上走廊的冷枪手。
尖叫、咒骂、呼救,人群四散奔逃。机会!我趁乱挤进一股人流,往一楼窜逃。后心的防弹插板凹进去一大块,上身依然隐隐作痛。
这家酒店自带了一个大花园,花园里有很多树木、各种花坛以及休闲设施,是个躲藏的好地方——只要这群黑衣人没有提前知道我的路线。
为了避免被预判路线,我毫无规律地在花园里奔跑着,直到来到一处遮挡物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