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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第1页)

现时华阳正是从慈宁宫前来,她约黛玉去坤宁宫向皇后贺寿:“咱们不去是不行的,”华阳道:“其他人五更天就去排班了,如今皇后虽正累着,心里却也在算计着谁到的早到的晚。我们不同于别个,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些。”

黛玉点点头:“国礼使然,焉敢偏废,她是国母,理应受万人拥戴。”边说也边换了鲜亮些的服饰,两人步行往坤宁宫而去。

还未到跟前,就听先前的丝竹弦乐之声乍然而止,又见许许多多珠围翠绕的妃嫔命妇、皇姑公主如过江之鲫般或坐或侍立在内殿之外。

——内殿之外?华阳和黛玉诧异的互看一眼,两人心内同时升起疑问,黛玉踌躇的收住脚步:“这是怎么了?”

“不应该啊,”华阳低声向黛玉道:“皇后一向标榜自己贤德,从没有这样拿大过,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吧?”

黛玉因不便发话,便作没听到。华阳想了想,执起黛玉之手往前行,诸嫔妃命妇纷纷向二人寒喧打招呼。

“昌乐姐姐,”华阳独向一沉默的女子笑道:“缘何大家都不进内殿,莫不是皇后娘娘躲起来了?”

“妹妹说笑了,”昌乐公主有些犹疑:“母后千秋,父皇亦在座,意为树夫妇好合之典范。本是天下庶民皆乐的喜事,谁知有不识时务者将政事奏到这里来了,父皇震怒,是而大家都出来了。”

“哦?竟有此等事?”华阳微微一笑:“是哪个不想要命了?”

“听呈本上来的随堂内侍讲,是锦乡伯的公子韩奇。”

“啊,是他!”旁边黛玉只听华阳公主短促的低喟了一声,面容竟忽然变的象雪一般白。

见状黛玉颇觉奇怪;心内不由暗思:莫非这锦乡伯府和华阳公主有何渊源不成?

又听‘韩奇’二字有些耳熟,猛然省道:那日瑾瑶姐姐自荣府脱困,虽说是水溶有意放之,但临危之际,前来通报忠顺世子随后追缴的人可不是韩奇派来的么?思至此便亦对此事关注起来,即静立一旁仔细聆听此事的前因后果。

“他因何事连一天也等不得了?”此时华阳神情颇显惨淡,只听她声音虚浮道:“身为通政使司副使,按理说不该如此莽撞啊。”

“唉,自是有不能耽搁的大事方会如此,”不待昌乐公主回话,旁边忽然转过一身红色宫装的淳王妃,她向着华阳轻叹一声:“公主,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若不说,也是罪啊。”边说边转首,和华阳寒喧之际不忘用饱含复杂神情的眸子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敏感的觉察出她想向自己传达些什么。见状黛玉心中一动,想了一想遂轻声插言道:“不知这内殿现有何人?”

“除父皇、母后外,吴娘娘和柳娘娘亦在座,太子和太子妃亦在,倒没有我们家那一位。”淳王妃明眸频闪的答道。

呵,这个和水溶做对的人没在倒有些意外。听到这么多实权人物相聚坤宁宫内殿,黛玉觉得事情一定十分严重,正猜想缘由,华阳已经转身,她吩咐一旁专管传宣的小黄门:“烦你去奏请皇上,就说北静王府侧妃林氏及华阳求见。”

小黄门露出怯懦表情:“公主,非是奴才拖辞,如今形式,还是在此静侯的好。”

华阳脸一沉,冷声道:“我是来向皇后拜寿的,站在外面岂不是大不敬?还是说皇上有了专门儿的旨意,点明不许我们北静王府的人进这坤宁宫?”

几句话声音不高,小黄门却出一头冷汗,他忙行礼不迭:“公主息怒,是奴才妄言了。”言毕起身头也不敢抬急速转向内殿——,黛玉看着有趣,轻声道:“哪儿都有这样的人,敬着不走非要打着才走。”华阳明显不在状态,脸色亦没有恢复过来,昌乐公主便接话:“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惯会看人下菜碟儿,今儿也亏了是华阳妹妹在,若换了别个,还不得干受奴才的气!”

正说着,方才小黄门已小跑出来:“皇上旨意,宣华阳公主觐见,林王妃觐见。”

黛玉便去拉华阳的手:“还真亏了你,咱们进去吧。”二人整整袖子便往内殿行去。只是她们背后淳王妃却露出戚然神情:“那里头,还不知有什么劫难在等着她们呢。”

“也未必,虽说溶王兄奉旨巡边,然是忧是喜父皇亦猜不透。”昌乐公主摇摇头:“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这一时期父皇比先前更忌惮溶王兄了。”边说边淡淡转身,离开淳王妃往人多处走去。

坤宁宫内殿,皇上笑看黛玉二人:“朕还说呢,你二人断不肯不来,皇后还惦着,朕就说了‘梓童何必望眼欲穿,她们两个一个是朕的侄媳,一个是朕的亲侄女,又在宫中作客,岂能不至,’到底让朕说中了。”

华阳强笑:“原也该早来,但已在慈宁宫和皇婶娘见过面,便有了底气,终究叔皇会担待,便不肯和人来挤了。”

黛玉亦敛袖:“皇后娘娘千秋,实乃举国庆典,臣妾何幸,得以觐见天颜。心内唯有感恩而已。”

“王妃过谦了,说什么国典,不过是自家人热闹热闹罢了,”此时皇后笑道:“说是千秋节,还不是做来给臣民们瞧的,以往我辰时方起,今儿个五更天便要坐在外面受命妇们朝贺了,这可不是活受罪么!”

听皇后说的亲切,黛玉唯有笑答:“娘娘母仪天下,自是辛劳过逾,万望保重凤体。”

正说着,忽听华阳大胆问道:“其实华阳和王嫂来的并不晚,只是在殿外待了些时候。那时见诸人多面呈惴惴之势,便不敢贸然进贺——,思想着莫不是有什么事惹怒叔皇,谁知竟猜错了。”

黛玉便看华阳:她并不是任性之人,看来说出此语必是有的放矢了。心中闪念:定然和那韩奇之事有关。

不料想御座左侧柳梦婵皮笑肉不笑接话:“公主问的好,难道这些时日公主没有收到溶王爷的什么信么?”

华阳扭头,此时她的面容恢复冷静:“哥哥在边疆,华阳在内庭,有没有信我不清楚,但只言片语没有收到却是真的。宫庭的规矩,私传书信者,以徒罪论处,华阳怯懦,岂敢以身试法?”

几句话堵住柳梦蝉,黛玉眼见她露出怨毒的目光。

紧跟着太子妃出来接上:“华阳妹妹话也忒激烈了些,柳娘娘不过问一声,原是想报个喜信儿给二位,——兼因昊清王弟不日就要归京,他已于一个半月前班师。如今六十万大军已到柳州地面了。”

“哦?不知我朝是胜是败?”闻言华阳怀疑的看向太子妃,心中踌躇:莫不是王兄战败,若不然叔皇如何会怒了龙颜?便不由看黛玉一眼,黛玉也自是忐忑难安。

此时太子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轻声道:“清王弟那样一个能干的人,如何会败?”

黛玉闻言心内放下大石,片刻却又起疑:不对劲儿啊,他们话里话外皆象有别的意思似的,难不成胜了不好,败了倒碰了他们心思?

还真被黛玉猜对了!原来此次水溶奉旨征西,竟是真真国和天朝的一个契约——不久后黛玉方知,实因真真国新任君王猜忌自己亲弟,便假以天朝滋事为由命自己王弟出征:若王弟不依,是为抗旨;若依从,则借由天朝力量将之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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