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堇衡刚给一位胃部长了息肉的患者进行完手术,回到科室后坐下没多久,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了眼,见有未读消息,一看是林慕年半小时给他发的,他便点了进去。
看完完整消息,视线落在“林家”这俩字上,乔堇衡顿时皱起了眉头。
现在才不过下午三点,若只是小事情,应该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以他对林慕年的了解,像他那样守时守承诺的性格,要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轻易是不会变更既定计划的。
直觉告诉他,他现在可能独自面临着很大的问题。
思及此处,乔堇衡立马就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过了一会儿只有一道人工机械声在重复: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察觉事态不对,一改平日里的冷静镇定,看着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周夏后,立马冲到他面前,匆忙地和他说:“下午的班你替我一下,月末我让财务给你加工资。”
他丢下这么一句,周夏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然后就看着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着去处理一样。
周夏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看着乔堇衡离开的背影,不由咂舌。
等回头有机会了,他非得看看是哪路神通,竟然能让一向稳如老狗的乔堇衡着急成这样。
至于替班的事儿他倒是没啥意见,有补薪领就成。
……
另一头,林慕年已经回到了林家。
林书越早已在客厅里坐着,焦灼地等待着,就等着林慕年到家后立马带他去见林父。
因此一看见林慕年从外面进来,他顿时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可也因为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林慕年就当是过来走剧情的,对于林书越看向他时所表现出的复杂神情,实际上内心并未有任何波澜,甚至觉得好笑。
但都到这一步了,该演的戏还是得好好演,才不枉此行。
“大哥。”
少年的语气里听不出悲喜,但神情里却压抑着几分悲戚,像是自知无望,就索性放弃挣扎了。
见他这般,林书越心里愈发沉重,以至于都不敢面对他的目光,怕罪恶感将他包围。
“……你和我来吧,父亲在书房里等你。同他一起在书房里的……还有王家派来的人。”
闻言,林慕年默了默,低垂下了眼眸,随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所以,父亲已经打算好要将我送到王家去给王董‘赔罪’了是么?”
他像是已经知晓了既定的答案,在溺水之前却还是想向站在岸边的林书越求救,希望他能伸出援手。
“父亲不可能不知道王董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如此,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断。原来,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以为至少还有大哥你会将我当成这家里的一份子。”
说到后面,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自嘲了声,待说完之后,又极力掩下神情中的失落情绪。
再看向林书越时,他的眼神中尽是无望和凄凉:“你带我去见父亲吧,我也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林书越到底还是没能忍心当那个挥刀斩断他希望的刽子手,因为他知道一旦带他上去,前方等待他的将是龙潭虎穴,他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王家人的魔爪中。
“这不是你的错,不该由你来承担。”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想要在错误还没酿成之前尽力挽救,于是拉着他就要往外走:“现在还有机会,我先送你离开,之后我会另行劝父亲,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他像是在给自己打强心剂,试图用这些话语说服自己稳固决心。
而这时,林煦逸出现在二楼走廊,像是个无声无息出现的幽灵,居高临下地看着客厅里的二人,好奇地发问:“大哥,你在做什么呢?父亲还在书房里等慕年哥呢,现在人既然到了,为什么还不带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