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发现有人催更,深感惶恐。于是我赶紧将第一章添加了一些劝退内容。误入本文的赶紧撤吧,我自己都不看的。之前天天威逼利诱我写的闺蜜都弃文了~~说好养成系的,她!弃!文!了!至于我自己,还是那句话,写都写了~好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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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面色各异,一时间没人言语,空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主要是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就今晚发生的事情,卢澄等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李柔的幸运了。
真锦鲤也不带她这样离谱的。
因为她说出口的遗憾就在今晚几乎填平了……
过了十几秒,卢澄才率先起身招呼众人各回各房,把空间让给酥梨夫妇。大家离开的时候,面上都还带着些许恍惚。
先前卢澄问完真心话,李柔脑子里立刻闪过几个片段,都不需要刻意回忆,因为时常折磨自己的心,所以才能称之为“遗憾”。
90年代初,具体几岁她也不记得了。但是当时发生的一件事情,连细节她都记忆深刻。
那时候正值“送影下乡”、“送戏下乡”的社会实践活动办得如火如荼之际,也有不少其他民间传统活动项目混迹其中,想要趁机借此分一杯羹。
这其中就有传统杂技。
当时的杂技表演很江湖化,不在室内,没有舞台。
乡村硌脚的石子路路口,便是他们表演的一方天地。
他们没有现在舞台上的那种花里胡哨的灯光和保护措施,只有硬功夫。
甚至演员的服饰都灰扑扑的,一点美感都没有,但他们却用精湛的技术和默契的配合,展现出了人类身体的极限与美感。
也给小小的李柔带来了一波冲击灵魂的震撼。
但那些老师傅高超的技艺不是李柔的记忆点,就她天生圣母圣体,给她留下遗憾的必然不是她自己的事。
她还记得那场杂技接近尾声,班主用脖子顶着长枪头,十七八岁的男徒弟在另一端用力抵着长枪柄。
李柔吓得捂住了眼睛,却又架不住好奇,偷偷张开指缝,看到赤着上身的班主憋红了脸,脖颈青筋毕现,长枪柄都弯到快要折断的样子,她又赶忙合上了指缝,只听班主嘶吼几声后,大叫一声“好”,随即传来木柄落地的啪嗒声。
李柔这才挪开了双手,见班主没事,提着的心刚要落地。
班主就马不停蹄地准备下一个杂技,也是最后一个。
如果是唱戏的话,应该称为大轴,也就是送客戏,但在那时候的杂技里,大轴是“卖惨戏”。
班主吩咐一旁的男生脱衣服。
男生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理着干练的平头,五官出众,肤色偏黑,毫无光泽,整个人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颓丧感。
整场杂技下来,他一直默默站在边缘,捧着铜锣向看客讨赏钱。说是讨赏钱,实际上他也只是怯怯地微抬双眸,轻声说着“谢谢”。而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个给他钱,而他铜锣里的那些零钱是一开始自己放在里面的。
应该算另一种形式的“抛砖引玉”。
这些李柔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替他难过。
所以说早熟的小朋友就是不好,太懂事容易伤着自己。
李柔抬头看了看朱虹,见朱虹满脸动容,却一脸为难的样子,李柔默默把话吞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别人困难,自己家也不富裕,更何况妈妈刚才是领着她去讨债的,分文都没讨回来。
妈妈接了很多织毛衣的活计,白天在养鸡场工作,晚上回来织毛衣。
李柔每天晚上入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妈妈在织毛衣,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依然是妈妈在织毛衣。
那么辛苦,牵头的人还不给她工资,上门讨要还会被羞辱。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将来能挣很多钱,可以让妈妈不用那么辛苦熬夜织毛衣,到时候她还可以再请这个哥哥表演杂技,给他好多好多赏钱。
就在李柔神游天外的时候,男生的表演开始了。
只见班主叮铃哐啷一顿砸,吆喝着告诉观众,他放在地上的钉板是真正的铁钉,很锋利。而钉板旁边撒了一地的是真正的碎玻璃,样子也很唬人。
他让小男生滚钉板,还没学过物理的李柔又吓白了脸,很想阻止小哥哥冒险,但又害怕妈妈要赔钱,只能默默躲到了朱虹身后,探出一双眼睛揪心地看着。
小男生反复滚了四五圈,站起来一点事没有,至此他才露出独属孩子的纯真笑容,360°转圈展示自己,仿佛在说——看吧,没扎漏。
李柔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她觉得这小哥哥一定学会了传说中的少林铜皮铁骨的功夫。
在众人喝彩声中,班主又安排小男生滚碎玻璃,滚了几圈,班主大概是觉得时机成熟了,整个人站到小哥哥身上,还猛跳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