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儿这喜事儿还不只是这两样,这边一家子人刚缓和了心情,乐呵呵的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哄着孩子们一起吃起年夜饭,那头在外头看大门的小七就领了个人进来。
“七哥?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大年下不在家吃团圆饭,跑来串门,难不成是有什么事儿?
包三儿一见着来人就站起了身,边上包明武也脸色板正起来,脑子过了一下今年在南镇抚司值守的名单,哦,这家伙今年正好轮到值守啊!若是如此,那怕是来混年夜饭的。
“怎么,你们值守的地方没做好吃的?要不和咱们一起?”
罗七进来一见这满屋子的人,心下就有些后悔,原以为就包三儿一家子呢,不想竟然是三家,来的唐突了。不过他和包明武也算是同僚,相熟的很,这所谓的唐突尴尬不过是一瞬,就能抹把脸,厚脸皮蹭上一顿了。
大大方方的在堂屋全是男人的一桌寻个空位坐下,一边应声客气:
“今年十来个人值守,比往年多了两成,我看着菜有些不够,就想来问问看包三儿这里是不是还有剩余。不想出来才发现,门都锁上了,便索性厚脸皮到后院来了,想着再不济总能让春嬷嬷凑上一二个。”
说话间他筷子动的飞快,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两块红烧肉就下了肚子,就这他止不住他的馋虫,又夹了一块紫牛肉,才接着往下说。
“你们兄弟三儿今年怎么想着凑一起了?不过这样看着还真是挺热闹啊。”
确实热闹,如果你这筷子动的慢点的话,这估计还能更热闹,这会儿一个个的看你都像是看西洋镜了,屋子里声都小了,你不知道?
包三儿有心笑骂几句,想想到底是年下,又将话压到了舌头底下,只冲着屋子里正照顾孩子的春嬷嬷嘱咐道:
“春嬷嬷,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帮他做上几个,回去也好交差。”
“唉,我这就去。”
春嬷嬷应答的相当痛快,她这是心里有底不犯愁啊。想想包明武两家来的时候带的大包小包,想想包三儿让前头食铺留下的各种菜品,家里原本准备的还这是有不少剩下的,只稍微拾掇拾掇,弄出三四样都是寻常。
等着春嬷嬷出去,有了肉填肚子,又有了东西能回去交差的罗七终于将礼仪重新找了回来,放下了筷子,眼睛扫了一下边上还摆着的小旗衣裳和腰牌,冲着包三儿乐呵呵的拱手恭喜到:
“在衙门里就听说了,三儿,恭喜啊!你这一步走的,比哥哥我利索多了。可见往日哥哥我还是不够上进。”
这话说的,包明武一个大白眼就过去了,这和说他不上进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一样的级别。偏偏人家是在恭喜,想刺回去都不成,弄得包明武十分憋屈。
“我说罗七,你这上门恭喜,连着喜宴都吃了,怎么连个红包都没有?”
“谁说没有,我这人最实惠了,自来都是大红包。”
嗯?真有大红包?若是如此,那反过来包明武就该尴尬了。不对,这人今天值守啊!哪儿来的功夫弄什么红包?还是实惠红包?
早年就相识,还同僚了好一阵的包明武立马听出了不对,忙转头冲着罗七问到:
“说说,什么实惠红包?你这家伙,最是个会话里藏话的,别糊弄我们。”
罗七听了这话咧嘴一笑,双手一摊,痞笑着说到:
“我的消息那就是最实惠的红包。”
好吧,就知道会这样,郝成刚的贴心亲近人嘛,怎么可能没点铁公鸡的本事对吧。
屋子里老包家的几个当家男人做直了身子,就这么表情一致的看了过去,看的罗七微微一晒,然后略带几分神秘的低声说道:
“今儿傍晚,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让咱们将锦衣卫里头懂得古董鉴定,房产估价,物价合算的都找出来,我这一听就知道有事儿,便托了人去问了东厂那边,果然他们那里也在寻这样的人,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们怎么知道?别看他们家三兄弟两个是锦衣卫,可到底不是什么核心人物,更没什么权柄,能知道什么?
“你们这脑子啊,想想,东厂和锦衣卫一起动起来这事儿能小?而最近最大的是什么事儿?这样的事儿里又有那些事儿能用上这样的人?”
话说到这份上,别人许是脑子还未必能转过弯来,可精于计算的包明威却第一时间明白了,只见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咧着笑冲着自家的兄弟说到:
“怕是先头抄家的那些要立马发卖了。也是,那里头那么多田地呢,若是冬日里不赶紧的将田地兑出去,那开了春误了春耕可就麻烦了。不过这事儿往年一直都是户部办的,今年怎么突然想到从东厂和锦衣卫调人了?莫不是以往卖的太便宜,皇帝觉得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