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二十分,充足的阳光让我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当我走进值班室时,我的搭档彼得·托各森正在打电话。
“吉姆,斯蒂文森中学又接到一个那种电话。莫里森又把全校人都撤出来了。”他抬起头擦了擦汗水焦急地说道。
“你跟爆破小组联系了吗?”我去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一饮而下。
“我正在联系。”他拨通了121房间的电话,把详情告诉他们。
斯帝文森中学共有1800名学生,我们到达学校时,所有的人都撤出来了。上两次学校接到这类电话时,我们告诉过学校老师,遭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办,所以这次,他们按照我们吩咐,把学生疏散到离大楼至少二百英尺之外。
莫里森校长身材高大,头发灰白,戴着一副无边眼镜。这两次的电话威胁让他很是担忧,看起来似乎比我们上次来时又苍老了一点,背部微微前倾着。他离开聚集在拐角的那群老师,迎了上来。“电话是一点二十分整打来的”他说,脸上的皱纹随着担忧的表情尽显无疑。
我用目光示意我已经掌握了情况,爆破组和另两个小组的汽车紧跟着也到了。
我儿子大卫和他的五六个同学趴在铁丝围栏后面,大卫壮实的身体在孩子中很扎眼。彼得从莫里森的身后望过去。“你认识他吗?”他的手指向了大卫的方向。
莫里森疲倦地笑笑。“不认识。任何一位老师认识的学生都比校长多。”
彼得似乎注意到了我脸上的不快:“吉姆,这事看来马上就要解决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他边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
“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孩子被牵扯进去。”我回头望望了大卫刚才站的地方,他们已经离开了。
我们开车去贝恩斯家。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有些破旧的房子,和街区里的其它房子没有什么两样。
贝恩斯先生个子很高、眼睛蓝蓝的。他开门后一看到是我们,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你们又来了?”听得出他正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不友好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彼得就抢在了我前面说:“我们想跟你儿子谈谈,莱斯特今天没有上学,他病了吗?”
我看到贝恩斯的眼睛明显地闪了一下,然后他舔舔嘴唇问道:“你们想要和他谈些什么?”
彼得淡淡地一笑。“和我们上次来的原因一样。”
在门口沉默了一会以后,贝恩斯勉强让我们进去了。
“莱斯特去药店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他有些不安地说道。
“他没有生病吗?”彼得坐到长沙发上随意地看向四周。
贝恩斯盯着我们,蓝色的眼睛又眨了眨,每次他感到不安的时候似乎都会这么做。
“他感冒了,所以我没有让他去上学。但他的感冒并不严重,还能到药店去买瓶可乐。”他的声音透出明显的不友好。
彼得的态度很和气。“今天上午十点半时,你儿子在哪儿?”
“他就在这儿.”贝恩斯说。“我能肯定他没有打过电话。”
“你怎么知道?”彼得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今天我休息,我整天都和莱斯特在一起。”彼得的凝视让他感到很有压力。
“你妻子在哪儿?”彼得继续问道。
“她出去买东西了。但十点半时她也在这儿。莱斯特没有打过任何电话。”
彼得微微一笑。“但愿如此。一点二十时,莱斯特在哪儿?”
“就在这儿,”贝恩斯说。“我妻子和我可以作证。”他皱起眉头。“今天有两个电话?”彼得点点头。
我们坐在客厅等待。贝恩斯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来扭去,然后他站起身。“我去去就来,我要去看看楼上的窗户关了没有。”
彼得看着他离开客厅,扭头对我说:“吉姆,你一句话也不说,尽让我一个人问了。”
“彼得,这种事一个人问就行了。”
他点着一支雪茄,“好啦,这事看来很快就要解决了。”他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电话听着,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捂着话筒说道“贝恩斯在用楼上的分机到处打电话。他不知道他儿子在哪儿。”
彼得又听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他在跟他妻子说话。她在超市。他告诉她我们来了,要她见了我们时,说莱斯特整天都在家,没有打过电话。”说完这句彼得轻轻地将听筒放好,等待贝斯特下来。
我向窗外望去,刚好看到一个金发少年向这里走来。
彼得也看到了那孩子“莱斯特来了。我们抓紧时间,在他父亲下楼之前盘问他。否则又要白费力气了。”彼得边说边向我眨了眨眼睛。
莱斯特·贝恩斯晒得红扑扑的,腋下夹着一条卷起的浴巾。他走进屋子,一看到我们,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张皇失措地四处望着,应该是在寻找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