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城镇中心校长黄军楚是吴天登的老师,我把他撤了。”
刘牛说:“我听说了您和李学针之间的矛盾。您空降柏城镇,他认为是您抢了他的位子,对您心生怨恨,也在情理之中。我本想亲自送您上任,让他知难而退。”
“也怪我粗心了点,没有及时敲打他。还好,您计高一筹,让他故技重演的招数失败了。他和您不是一个对手量级的。”
“曾书记,您说说黄军楚的情况。”
曾华把采取‘飓风行动’的前因后果较为详细说了,并附带说了李学针、邝难宣在桐漯河事件中使的阴险手段。
刘牛震怒了:“黄军楚把黑手伸向孩子,罪该万死。吴天登徇私情,对您兴师问罪,我找机会点点他。姜尚峰近来活跃了点,极力推荐李学针到另外乡镇去任职,被我否决了。”
“这样就符合逻辑了,”曾华豁然贯通,“您两次否决了姜尚峰对李学针的推荐,扫了他的面子。他以为是我向您打了小报告,让他对李学针的承诺落空了。”
“应该是这样,”刘牛加大声音说,“本来我还想给姜尚峰一丝情面,让李学针到一个重要单位去任党组副书记。李学针既然作死,就让他到供销社去清醒清醒吧。”
“收拾姜,您比我方便多了。”
曾华知道刘牛在试探,不以为然说:“刘书记,首长公正廉明,是不会因私出手收拾姜的,他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还不配让首长考虑。”
刘牛迟疑说:“难道您能容忍姜尚峰对您的不恭。”
曾华转口说:“但是,首长的家人会。”
刘牛疑声说:“曾书记,您的意思是?”
曾华小声说:“估计近段时间,首长的家人会来宁山看我。”
刘牛惊喜不已:“真的吗?太好了!曾书记,我派人去省城接。我亲自陪同。”
曾华劝道:“首长对家人要求甚严,他的家人也非常低调。您出面的话,动静太大了,影响不好,首长会怪罪的。”
“是的,是的,是我一激动就疏忽了,”刘牛快速说话,“首长的作风我耳闻过。曾书记,您就全面负责接待好首长家人吧,所有的开支我负责。”
曾华淡然道:“刘书记,大可不必,首长的家人很好相处,也花不了几个钱,我负担得起。”
刘牛沉默不语。
曾华玲珑心窍,随口说:“刘书记,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说话的。”
刘牛哈哈大笑:“好,好,曾书记,有劳您了。”
曾华大笑不止:“放心,放心。”
刘牛毫不掩饰讨好之嫌:“曾书记,我听徐火成说,您把专车卖了,工作生活都很不方便。我让财政局给您配部新车。”
曾华略略思索后说:“镇政府没有一台公车确实诸多不便,但车暂时还不配为好。”
刘牛不解:“为什么?”
曾华微笑解释说:“我为了疏浚桐漯河,刚把车卖了。镇政府突然又有了一辆新车、好车,就会授不知内情或不怀好意之人以柄:曾华卖旧车换新车,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怕什么?我给您配的,”刘牛豪气说,“您稍解释下就行了。”
“解释,有用吗?”曾华摇摇头,“防人之口胜于防川。我逢人便说,或拿一个大喇叭喊,这车是县财政配的,与镇财政无关。”
“人家会信吗?反而会弄巧成拙,此地无银三百两,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刚聚拢的人心又会因此散了。”
刘牛赞赏说:“嗯,曾书记深思熟虑,考虑周全。我不及也!”
“刘书记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曾华说,“您时间宝贵,我就不再耽搁了。”
刘牛回应:“行,行。”刘牛没有挂机,停顿三五秒后,曾华果断挂断了电话。
曾华如释重负,悬挂在半空中的双脚终于踏到了实地,一口长气整整吐了二十多秒。他真想引颈长啸,也想和云飞把酒言欢,来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两天后,李学针接到了任县供销社任副理事长的调令。没有欢送会,没有人送别,一个人悄悄收拾好办公室的物件,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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