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籍军团中的士兵有很多已经在法国迎娶了法国女人,他们这是欲乱我血统,乱我中华。
欧洲普通民众对外籍军团殊无好感,他们提起外籍军团就咬牙切齿,在北非的阿尔及利亚,民众甚至发起请愿,要求外籍军团撤出阿尔及利亚。
外籍军团在欧洲伤亡比例极高,胜则屠杀战俘,行“为天理人伦所不容”之事,败则纵兵劫掠,肆意妄为,法国政府不堪其扰,这才把外籍军团驱逐出境。外籍军团名为战无不胜之师,实则是害群之马,如果回到民国,一定会比现在的军阀更加恶劣。
……
等黄励他们靠岸之前,对外籍军团的各种黑达到**。
百姓其实很容易受到蛊惑,他们对大多数事物不具备分辨能力。特别是华人,因为传统中“官本位”思想严重,导致百姓对“权力”的崇拜深入骨髓,很多人甚至对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不假思索就选择了相信。
对这些报纸深信不疑,或者说受蛊惑最为严重的是学生群体。
民国的学生,他们接受了一部分高等教育,有“开眼看世界”的想法,却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对民国的极端失望化为对洋人的极端崇拜,根源却在于极端的自卑。
很多学生对于外籍军团取得的成就本来就半信半疑,正因为他们对客观世界有一定认识,但有认识的不够充分,所以才明白要取得那些成绩有多难。
如果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煽动,很多学生心中难免生出“如果是我,能做的更好”的想法。
文人相轻嘛,一知半解嘛……
这其实是最危险的状态。
但学生们并不明白他们这种状态的害处,于是当有心人稍加煽动,就促成了一场上万人的大游行。
在黄励和吴青的想象中,当他们抵达天津港时,迎接他们的应该是鲜花和美女。
黄励和吴青的设想实现了一半,有一半确实是美女,另一半却不是鲜花,而是烂白菜。
黄励这段时间一直在海上,还不知道他们在民国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再加上按照军人的习惯思维思考,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危险,于是黄励决定要见识一下,是怎样的群情激奋。
港口区门前,聚集的群众已经有数万,不仅仅是学生,还有工人、商人、普通民众、甚至是天津本地看热闹的小混混、以及某些接受雇用的特殊目的者。
他们打着“外籍军团滚回外国”、“民国是华人的民国”、“打倒卖**阀秦致远”之类的标语,时不时喊出声势震天的口号,试图冲击警察组成的防线。
天津有民国最大的租界,因为外国人的反对,天津的警察是没有配枪的。今天他们为了不激化矛盾,甚至连警棍和指挥刀都没有佩戴,只能徒劳的组成单薄的防线,防备游行群众的冲击。
在港口区门口附近,还有一支大概一个排的法军士兵,他们本来是在法国驻华大使潘迅那的率领下前来迎接外籍军团的,但此时被游行群众阻拦,无法进入港口区。
民国的警察不能配枪,在民国的法军士兵却是可以配枪的,在明晃晃的刺刀威胁下,这些法军士兵和游行群众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潘迅那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向游行群众的眼神是嘲讽的,时不时投向港口区的目光却是充满担忧的。
就在震天的口号声中,黄励率领外籍军团步出港口区。
衣着整齐的外籍军团器宇轩昂,他们身体强壮精神饱满,没有五花八门的军装,没有流里流气的痞子样,往那一站没有斜膀子掉胯不成样子,当面对人潮汹涌时没有畏惧也没有愤怒,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前来抗议的群众,好像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这和传统意义上的军队截然不同。
外籍军团的士兵们都背着上有刺刀的步枪,虽然这明显违反了洋人在天津的规定,但那些一贯把法律挂在嘴边上的洋人没人敢上前制止。
港口区门前聚集的华人看到外籍军团出现,一时间鸦雀无声,他们听说外籍军团已经很久了,这段时间也天天在讨论外籍军团,但当外籍军团出现在民众面前时,民众还是感到惊诧莫名。
这,这就是我们的军队吗?
这还是我们的军队吗?!
如果不是那一张张熟悉的华人面孔,不是熟悉的黑头发黑眼睛,前来抗议的华人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外籍军团。
当看到港口区门前的情况时,黄励他们也非常震惊。
天津港口区,所有的建筑物几乎全部都是西式建筑,绝少有华人传统的飞檐斗拱,身处其中,黄励他们恍然感觉还是在法国。
黄励他们当初登船是从威海卫,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几乎从来没有到过天津,因此天津在他们眼中是陌生的,如果不是那些抗议群众都是熟悉的黑头发黑眼睛,他们标语上都是方方正正的汉字,黄励他们真的难以置信,这就是民国?
还好,黄励他们中没有几个人识字,他们看不大明白那些标语上的意思,否则恐怕黄励现在就会爆发。
在法国时,黄励他们曾经见识过法国的游行,也见识过法**警如何处理,该抓的抓,该打的打,哪怕是面对老人女人也毫不手软,黄励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在真正面对这些熟悉的华人面孔时,黄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正在颤抖,如果真的发生冲突,那么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黄励不知道答案。
“先生,现在你们不适合出面,请保持冷静。”天津港务局的高层官员都是洋人,当看到外籍军团出来的时候,一名洋人快步迎上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哈,即使是面对德国人,我们也从来没有怕过,现在我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国家,难道我们应该退缩吗?”黄励使用熟练地法语反驳。
“这是不同概念,对待国民和对待敌人是不同的。”官员还试图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