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安巷离开,已经是日薄西山。郑照带着小厮回到国公府正好遇上了郑煜,两人汇合一起去往了抚远将军府。
“这是抚远将军之子苻玉,这是靖南伯之子程式……”郑煜一一引荐,不仅贵胄子弟,连唱曲儿的戏子,陪酒的妓子都没有落下。说到妓子的时候,他恭维的辞令简直滔滔不绝。
郑照见过了众人,便坐在了郑煜下首喝茶。
酒席摆上,几杯下肚,苻玉眯眼享受温香软玉,看妓子们争逞舞袖歌扇。他拉住妓子的舞袖,把人带到自己的怀里,玩弄了一阵又放人走。
这时他注意到宴上众人皆倚红偎翠,唯郑照身边冷清,便笑着对身后拨琵琶的小妓子说道:“过去敬酒。”
小妓子闻言战战兢兢的起身,低着头往郑照这边来,举起酒杯道:“奴敬公子一杯,祝公子长乐安康,平步青云。”
郑照接过酒杯,抬眼看向苻玉,微微颔首致意,一饮而尽。
小妓子见状连忙又斟满了酒,郑照接过酒杯,掩袖倒在案上的玉碗里,说道:“我酒量浅,在外不能喝,你不用斟,坐会儿就是了。”
“是。”小妓子点头跪坐。
苻玉见他们凑近交谈,不禁遥遥举杯对饮了一杯。他觉得自己个东道做得好极了,各方都照顾周全,尤其没冷落自己好友的兄弟。
兴阑啼鸟换,坐久落花多。
宴会上燕舞翩翩的妓子发髻松散,玉钗乱横,郑照被酒气脂粉香腻得头脑昏沉,他揉了揉太阳穴,实在熬不住了,起身向众人请辞。
“公子。”小妓子在廊下叫住他,廊下两排银烛如星辰散落,“奴可以同公子一起走吗?”
郑照闻言看向宴会,纨绔们争抢着舞女的珠履,以此当杯一壶壶的添酒。
“夜深露重,平康坊不远,我送你回去吧。”
小妓子低声道:“多谢公子。”
两人一起来到门房,不见赵贵钱富,只有平湖趴在椅子上,睡得极熟。
平湖年纪小,郑照不忍叫醒他,便走到桌前想留张字条告知自己去处。
桌上无纸,打开砚台一看,也无墨条可磨。
提笔无法落。
哦,笔也脏兮兮的,郑照也不想提,他叹了口气,正欲出门,忽听身后传来一句。
“我这有帕子和胭脂,公子如若不嫌弃……”
“谢了。”他手蘸胭脂写在帕子上,然后塞到平湖怀里。
走了两个无足轻重的人,宴会仍然热闹。
靖南伯之子程式有些醉意,枕着戏子大腿问起了京中流传甚广的小道消息。
“听说上月平南王世子进京了,苻兄有见过他吗?”
“没见过。人家可是少帅,和蛮子真刀真枪上阵拼杀过的,哪能看得起我这种少将军。”苻玉自嘲的笑了笑,坐起身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们知道他上京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程式摇头,“苻兄别卖关子了,快说。”
苻玉呵呵一笑,放下酒杯道:“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朝阳公主年已经十五,他是进京来选驸马的。”
“什么?”程式连忙从戏子的大腿上爬起来,瞪着眼睛说道,“陛下有意削藩,膝下荒凉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会舍得许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