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重华搁下手中棋子。阮重笙见他棋艺实在过于“精妙”,不过三日就再无厮杀兴致,晋重华也懒看他强行陪同,便自己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同自己下了数日棋,看得阮重笙啧啧称奇,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心静无聊至此。
此时他低头望着漏洞百出的棋局,淡声问:“你毕竟承了阮氏恩泽,阮老爷子要你回去棒槌,但去无妨。”
阮重笙探头看一眼棋局,默默叹口气,应道:“明白。对了,我的好师兄啊,你的棋谱到底看到哪去了?”
晋重华坦然道:“看了与会,是两码事。”
“……”引阳上君就是道,引阳上君就是理。
他捧上茶水:“我费了好大功夫的,尝尝?”
晋重华接过,一口下肚,品味片刻淡然道:“尚可。”
“真的?”阮重笙自己倒腾出来的东西,自个儿可不认为这东西能下咽。晋重华一眼扫过来,继续斟茶,点评道:“卖相不佳,气味混杂,但尚可一试。”
阮重笙心想:“我难道误打误撞烹出来一种新品好茶?”本着探索精神,阮重笙也替自己倒了一杯,爽快喝下。
哇——
酸,苦,涩,生四种味道在舌尖炸裂,还伴随着什么奇怪的颗粒,阮重笙五官扭曲,仿佛看到了自己羽化登仙的模样。
看他这个飘飘欲仙的模样,晋重华轻笑:“到底还有茶味。”
是有茶味,但更有一股“人生”的味道。
阮重笙从大道既成的高深境界里抽身回魂,朝晋重华拱手作揖:“师兄境界不凡,笙笙佩服。”
连着两杯这般味道的茶水下肚还能面不改色继续忽悠,着实令人肃然起敬。
晋重华道:“好说。”竟是这样收下了这番“夸奖”。
“……”阮重笙笑着叹气:“师兄,我此行怕是又得生事端了。”
晋重华此时又寻了本书捧着,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阮重笙不满了,凑上去道:“师兄,现在大家可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你不怕我出去给你惹麻烦?”
“你有分寸。”
这么相信他?阮重笙起了兴致,复问道:“那我要是胡闹呢?”
他搁下书卷,轻轻一个眼神扫过来,淡淡道:“就算你胡闹,我还保不住你么?若是犯了大过错……”在阮重笙紧张的目光里,他敛眉一笑:“……便回来给我做盘像样的点心来抵吧。”
这些日子入胃的,都不太像人吃的东西。
得了晋重华的一句话,阮重笙走出去都还是轻飘飘的。
阮家出的事既大也小——他们定下的少夫人吴千秋,忽然提出退婚。言辞果断,心意已决。
他还在路上就听见有人议论:“退婚?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