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是看着云蓁如何从一个怯弱卑微的小剑奴被云祁剑尊亲自调教成如今的天才剑修少女的,云蓁天赋出众,又老实乖巧,从不违背宗规,不仅如此,还为宗门做了不少贡献。
扪心自问,云蓁这样乖巧努力、又有悟性的孩子,才是临川剑宗最需要的将来。可蓁蓁同样是从小被他看着长大的,是他最疼爱的师侄女。
扈长老不是不知道,方才在悟剑峰的时候,掌门神色有异,蓁蓁的伤绝对有蹊跷,自己身为戒律堂的执事长老,若是有心查明真相,随时可以查看水清玉镜,可掌门既然都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说谎的又是自己最疼爱的蓁蓁,他自然不会多事,拆穿两人。
唯有故作不知,配合到底。
这样对谁都好。
扈长老扬鞭,冲着云蓁抽过去,对准的却不是她的背部,而是脸。
这一鞭落下去,即便云蓁死不了,她的容貌也会被毁了。
云蓁并不知道一向大公无私的扈长老竟会抱着这样的心思,她阖目听着噬魂鞭擦过周围空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睫羽微微颤动,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拳头。
“啪!”
一声鞭响,正如云蓁所预料的一般,噬魂鞭抽打在身上,她的神魂瞬间像是被撕裂一般,疼得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云蓁死死咬住唇,胸腔中似乎有一股腥甜涌上咽喉,她强行将那股腥血咽回去,却仍然难免有不少从她的嘴角溢出。
云蓁此时已经面无血色,她强行忍住撕裂般的疼痛,睁开双眼,朝扈长老道了一声:“弟、弟子云蓁,谢……咳,谢扈长老……不杀之恩!”
云蓁一句话艰难说完,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来。
方才噬魂鞭抽过来的瞬间,携带着一股恐怖的威势,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当噬魂鞭落在身上时,不知为何,杀伤力竟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强,仿佛在半空中突然被卸掉了一半的威力。
云蓁不知内情,只以为是扈长老手下留情,遂强忍着痛楚向对方道谢。
然而戒律堂内一片死寂,气氛前所未有的凝滞。
文清惊愕过后,怒道:“这一鞭不算,扈长老,我觉得您应该重新行刑,否则,若今日这番情形传出去,往后宗门里再有弟子犯错,岂不是也会效仿她用灵宠来抵消伤害?!”
扈长老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但他并没有采取文清的建议,毕竟自己亲自行刑,并且不按旧例打在云蓁的背部,而是对准了她的脸和身前要害处抽打过去,严格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严重的公报私仇了。若是再来一鞭,传出去对他公正无私的名声十分不利,这样的事他做过一次就够了,不可能再来一次。
他阴沉沉地盯着云蓁看了片刻,以为云蓁出言道谢是在嘲讽他,心下更是大怒,冷哼着道:“是老夫从前眼拙,倒是小瞧了你!小小年纪,如此心机,你好自为之,将来莫要再落到老夫的手里,否则……哼!”
扈长老怒气冲冲甩袖离去,文清原本还不甘心云蓁轻松逃过一死,但很快又笑起来,幸灾乐祸道:“得罪了扈长老,即便你今日活下来了,将来也未必能逃得过一死,除非你今日便滚出宗门。我且等着看你今后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