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请说。takanshu”
梅知本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
比如,外界传闻中,因为病重,身体孱弱,以至于常年卧床,鲜少外出的梅知本,究竟是从什么途径,获知了京兆尹府的近况,并且赶在楚青澜出宫前,巴巴的跑来给她通风报信。
然而,梅长歌却硬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这点疑虑和不解,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向梅知本询问道,“京兆尹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国子监,又出事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梅知本话音未落,梅长歌几乎是立即拍案而起,瞠目结舌的问道。
“你先坐。”梅知本曲起手指,哒哒的敲着桌面,示意梅长歌稍安勿躁,“是小案子,凶手当场被抓住了,因此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说起来,大概是前年的事情了,国子监有一位学生,不知怎么的,一时鬼迷心窍,去青楼寻欢作乐的时候,把伺候花魁的丫鬟给强奸了。原本这事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的,可惜这名学生,是石安楠石大人的门生,于是判得比较轻。”
“当时营造的舆论,普遍表示,他是酒后神思迷乱,又是在青楼那种地方,认错了人,也是有可能的。但凡能考进国子监的学生,说明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就此进了监牢,是对大秦社稷的一种损失,所以没过多久,就把人放了出来,直到案发之时,仍旧照常在国子监念书。”
“像往常一样,这事闹腾了一阵子,便也渐渐平息。犯错的被原谅,没做错事情的,反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那丫鬟原是准备三日后与人成亲的,被这件事一闹,别说婚结不成了,简直是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事情了。”
“然后呢?”梅长歌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她早知这种事情,不是哪朝哪代的特例了,但此番听来,仍是不免有些愤愤不平。
“我猜想那学生大概是想挽回自己的形象吧,趁着姑娘倒霉透顶的时候,跑到人姑娘家中提亲去了,听说是苦苦哀求,口口声声说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将那姑娘娶了回去。”
“然后呢?”梅长歌冷哼一声,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指望他们改邪归正,倒不如求上天开眼,要来的靠谱些。
“今天的案子,就是那姑娘终于为自己报了仇,一刀割了那禽兽的命根子。”梅知本神情轻松,似乎很是赞赏,“据说那学生三代单传,是家中独子,如今还未生子,便做了太监,也是有趣的很。”
“哥哥是想让我帮那姑娘一把?”梅长歌蹙着眉,好奇的问道。
“当然,如此巾帼英雄,不嘉奖鼓励已是朝廷的过错,岂可让人再受不白之冤?”梅知本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事好办。”梅长歌笑着说道,“只是容妹妹多嘴一句,哥哥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莫非……”
“不愿向命运妥协的人,永远值得他人尊重。”梅知本不由分说的打断了梅长歌的话,为自己今日的行为,做出了总结。
“等我办妥此事,再来找哥哥玩耍。”梅长歌挥了挥手,随意告辞道。
“长歌。”梅知本的声音,很轻,轻的像一阵风,却将梅长歌裹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长歌,你若不会断案,该有多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引诱犯罪
梅知本这话,说的毫无缘由,可等梅长歌回过神来,想找他问个究竟的时候,却只看见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渐行渐远。
梅长歌看见,有下人过来,想要搀扶他,梅知本也只是推开,并不愿接受对方的好意。
那一刻,梅长歌突然意识到,在失去长乐的这些年里,发生在梅知本身上的灾难和悲剧,或许不比她要少。她尚且能找楚青澜聊聊人生,纾解下心中的烦闷情绪,可梅知本呢,除了一笑置之,故作淡泊以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梅长歌边走边想,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待她终于躲进幽兰院的时候,楚青澜果真如梅知本所言,已经坐在院子里等她了。
“我有事对你说。”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最后两个人眉开眼笑的互相退让了一番,还是梅长歌接过话头,笑着说道,“还是我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