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武冷笑道:“今天的菜很好,完全合我的胃口了!”
“馆子里的大师父,手艺自非家中的侍儿可比,这是我重金礼聘来的。”
冯武道:“不然,那两个丫头的手艺并不差,只不过我的口昧较为特别,与一般人略异,所以才有那些挑剔,现在这些菜虽是合了我的口味,却未必合一般人口味,因此我知道是特别为我做的而且一定是听到了我跟丫头们的谈话,莫老,这是什么意思!”
莫纪南的脸上也不见了笑容道:“这也是向公子提出一个警告,你的行动时刻都在受监视中!”
冯武拂袖起立道:“莫老,我为了受一点好处而帮忙,尽点力是应该的,但没有把人卖给你们,莫老在我身上来这一套,就太不够意思了!”
莫纪南道:“公于不要误会,凡是为王爷做事的人,都有这样的安排的!”
冯武冷笑道:“莫老说这种话就太不上路了,我又不是没在厂卫中待过,王爷如何待人我清楚得很,从来也不兴这一套,除非是对那些不信任的人……”
“正是这话,王爷的处境今非昔比,公子是新进的人员,自然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
冯武道:“这可不是我要巴结王爷,是王爷找上我的,既然找了我,又不信任我,那还有什么意思!莫老请上告王爷,说我们之间,一拍两散,我借王爷的钱,一两日定当奉上,以后对王爷的事,我能尽力一定尽力,至于王爷有何差遣,我就不敢多巴结了。”
“冯公子准备过河拆桥了。”
冯武愠然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是王爷做得叫我不敢攀附,这个不能怪我。”
“冯公子以为这样就能放手摆脱吗?”
冯武也沉下脸道:“莫公,最好大家别抓破脸,各留一份交情的好,莫公要留难我,我没办法,可是我手下那两个兄弟却不易留下,只要他们走了一个,莫公自己也留心点,天下将没有你容身之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也不是第一天进的厂卫,圈子里的那一套我太熟了,而且我升上这个大档头也有个把月了,多少也接触了几个人,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自然会有人把我的事原原本本送到南宫统领那儿,这样子对王爷可大为不便,他想再建下这个实力,可不容易了。”
莫纪南怒道:“冯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做?”
冯武冷笑道:“为什么不敢,我也在圈子里几年了,这一套早就学会了,从莫老第一次找上我,我就防着这一手了,我本来倒是真心为王爷做点事的,可是王爷的这一套使人太寒心了!”
“哈……我早说过老冯的儿子是不会太简单的,纪南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随着这语声,门口又走进一个便装的中年人。气势非凡,果然是忠顺王,冯武脸色一变,但仍屈膝一跪道:“参见王爷,王爷安好。”
忠顺王笑着拉起他道:“别客气!别客气!我这王爷是已经被革了爵的,也是个死了的人。”
冯武道:“可是大家都知道王爷依然健在。”
忠顺王笑道:“那也不过是几个人而已,对大多数人而言,我是已经死了。”
他的眼中有些感慨,但随又精光毕露,充满了杀机道:“不过,我究竟不是那么容易杀得死的,有些人以为我是完蛋了,居然敢翻脸不认人,我就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冯武知道自己最近整掉的那些人,就是忠顺王的报复和示威行动,因为所有的资料都是莫纪南所提供的,假手自己向其他的人提出了警告。
所以他有些畏惧地道:“王爷,卑职对王爷并未失去尊敬之心,因此对王爷的吩咐,一直不敢少懈!”
莫纪南忍不住道:“那些事情你当然起劲了,那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这都是王爷的栽培!”
冯武抗声道:“莫公,我这个大档头是凭家父的人情挣来的,虽然得了王爷的帮助,但我自己也筹到办法了。这并不是说我不知感激,但你一定认为我受了多大的恩惠,我就不能领这份情了!”
忠顺王沉下脸道:“纪南,你少开口,我自己出来了,就用不着你说话了,对世家子弟,你不能用江湖人的那一套,他们天生有一股傲气!”
冯武道:“王爷明监,对江湖人也不能用那一套,王爷过去就太纵容计全了,一味地运用权谋来制人,才把个铁打的基础给毁了。”
忠顺王点头叹道:“我知道,那是个很惨痛的教训,以后我不再犯这个错了。”
莫纪南道:“可是这个冯武对王爷也藏二心……”
忠顺王一笑道:“这不是二心,是必要的措施,他父亲当年也是一个人物,他的家学渊源,自然也不是头不舞之鹤,这反而使我很放心,因为这证明了他够聪明,够谨慎,可以共大事。”
“可是他的忠心却令人怀疑。”
忠顺王笑道:“世家子弟的忠心表现和江湖人不同,他们是很理智的,不会只凭热血来卖命,但他们懂得如何作有利的选择,不会感情用事,你不明白世家子弟,乱插手只会误事。好了,小冯的事由我自己来对他说,你出去吧!陪陪那两个他的手下,他们才是江湖人。”
莫纪南悻悻地退了出去,冯武才低声道:“王爷!这个地方靠得住吗?您轻易现身太危险了,现在各处都在捉拿王爷,甚至于悬下万金的重赏!”
忠顺王大笑道:“在重金的诱惑下,没有一个人可以作为心腹,有些人追随王爷,将来的好处不仅万金之数,或许还不会有二心,但这儿的人,未必人人都有这种好处,他们的忠心就要考虑了。”
忠顺王笑道:“小冯!你的思虑很周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