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笑道:“这一点我绝对放心,想当年令尊也是狠角色,跟他过不去的人,也没几个落了好去。”
冯武笑道:“家父狠是够了,圆滑则不足,而且太孤立,得罪的人大多,所以出了事,只有人落井下石,却没有一双有力的手拉一把,卑职有前车之鉴,不会再犯错了!”
“好!小冯,你是聪明人,我对你十分欣赏!”
冯武想了一下道:“王爷!有件事你最好先安排好,我把钱弄到手,该转入什么人的帐下。”
“存在你的帐上,我要用再向你支。”
“那不行的,寒家早些年的底细,大家都清楚的,已经在靠打秋风过日子了,就是卑职最近落了些好处,也不敢明着入帐,分成好几处放着呢,厂卫中目前不同往昔,南宫少秋弄了批人进来,一个个都鬼得很,给他们查出卑职的人息增加太多,可不是好事!”
“上面有老汪替你扛着,你怕什么!”
“卑职的人帐不超过他,自然有问题,可是加入王爷的这一笔,势将超过他很多!这反而会引起他的不满,连带使卑职也难以做事情了!”
“那我找几个户头给你,把帐转进去好了。”
“王爷,这不是随便找个户头就行了,京师不过就是几家大银号,动辄几万两黄金,折银都是百万之数,必须要那些户头够身分才行的。”
忠顺王神色陷入了犹豫,冯武又道:“王爷,卑职知道您的钱不是自己用,都是付给人家的,够资格接受您津贴的人,必然为是寻常人等,假如您信得过卑职,不如由卑职直接把钱转过去,这样子也隐密多了。”
忠顺王又沉思良久道:“小冯,这可是我最后的一批本钱了,你如出卖了我,我就真正地完了。”
冯武道:“王爷,卑职没这个胆子,别人以为您失势了,卑职却知道您还稳当得很,再者卑职这点本事,也不敢对王爷有二心,王爷随便派个人,也足可把卑职一家老小宰个干净的。”
忠顺王忽又转为狞笑道:“小冯,我倒真不是怕你反,就算我不派人,我自己也足够要你的命的。”
说着把手中的茶碗放在桌上,用手压住茶碗盖,慢慢的,那只景瓷茶盅,竟深陷入梨心木的桌面中去了。
冯武咋舌变色,肃立道:“王爷神武无人能及。”
“你不知道我也练过武吧!”
“王爷乃皇族世胄,练武是必备的功课,本朝自太祖立鼎以来,皇族子弟,莫不精于武事,只是卑职不知道王爷的功力精深如许,放之江湖上,也无人能敌了。”
忠顺王一叹道:“我自己知道,我这身武功在江湖上可以算为一流高手,却不敢说天下无敌,在南宫世家中,就有几个人与我不相上下的,所以上次在新军中,我不想跟他们力拼,因为我即使能敌过一个人,也敌不了第二个,我这有用之身,犯不着跟江湖人赌狠斗勇去”
“这话不错,王爷又不想在武林中出风头,跟他们去比什么英雄,拼命的事,自有手下的江湖人代劳去。”
忠顺王一叹道:“不过我也不敢太信任江湖人,他们杰傲成性,不知感激,不管对他们多好,一点不如意,就会变睑抗上,所以我手下的江湖人,从不敢用高过我的,平时倒不觉得,一旦遇上了强劲对手,就吃大亏上次对南宫世家,就是因此而被击败的。”
冯武摇头道:“这个卑职又不懂了,王爷用些武功高的人,只要驾驭得法,还是委管用的,像卑职手下,几个二档头的武功都高出我很高,一样很听话。”
忠顺王一叹道:“小冯,你我不一样,因为你的地位心胸都不在天下第一人,你的手下桀骜不驯,你可以告诉汪老儿,由他来设法替你排除,我却不能依赖人,必须要自己有解决能力,如果我凡事要依赖人,就会被人所左右,无法凡事自主了。”
冯武摇摇头道:“看来这天下第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卑职还是本份些,做个不上不下的中等人就够了。”
忠顺王大笑道:“小冯,我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你有聪明。有才气,却没有野心,好好跟着我,将来有你的好处的。”
冯武道:“卑职的一切全靠王爷成全的,对王爷的事,敢不尽心。”
“好,过一两天我把人名和证据交给你,你尽力去办,这些事情上,你一定会有好处的,只是别太贪了,把眼光放长远些。”
冯武唯唯地答应了,告辞出来。这次他虽已面对了忠顺王,却没有动他的意思。
因为野心勃勃的忠顺上并不是一个人想做皇帝而已,他背后还有一堆野心勃勃而不安份的人,他们代表着一股势力,不把这股势力拔除,天下不会安定,另一个有力者又将代之而起,领导这股势力作怪的,即使他们中间没有这样的人,他们也会去找一个的。
能被他们看中捧出来的人,自然是个相当有实力的,而且也是个很有份量的人,朝廷中,如此身分者还有好几个,那是太祖传下来的恶例,太祖起自江湖,有了天下之后,为了保万年基业,不肯相信外姓,大削功臣的权限,遍封宗亲子弟,使他们都成为很有势力的人。
这位老祖宗的算盘打得很如意,大权尽落宗姓子弟手中,不管如何纷争,江山不会落人别姓,宗庙中他这个老祖宗始终是高在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