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诗浣脸色微变,苦恼地在房中走来走去。“暖玉你何出此言?难不成你以为史俊安与我本有婚约?是以才尽力促成此事?”
“那倒不是。我只是突然联想起来。像诗浣你这样几近完美的女子居然有人视若无睹,我觉得有些奇怪。料想你们之间或许发生过什么误会也说不定。”苏暖玉将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
“暖玉,”方诗浣深切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叹了口气,这才悠悠地说道:“也罢,那我就把个中因由跟你言说一番。”她微顿了顿,似乎颇感为难般,面色凝重地说道:“史俊安原先曾是南诏国的上将军。八个月前天朝的三皇子秦显带着家父还有家兄的军队攻打南诏的时候,史俊安曾和天朝的军队有过数次正面交锋。半年后南诏被攻陷了,南诏国的军队都被收编。南诏王室解散,封了原来南诏国主为大理王。大理王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名唤袅袅,三殿下对她一见钟情,向大理王求得了这门亲事,婚期就定在来年的元宵节那天。史俊安受封为右路将军,跟家兄由对手变成了同僚。他虽然对天朝恨意未消,但跟家兄倒是惺惺相惜,偶尔也到将军府走动。”
“然后你就对他日久生情了?”苏暖玉插嘴问道。
方诗浣脸上略微一红,却并不加以否认。
“原来如此啊。难怪你总说不可能不可能,那小子也说为难。但是,再为难能比得过南诏公主嫁给天朝三皇子吗?”苏暖玉反驳说。
“郦阳郡主是识大体的人,况且那天下无双的容貌,跟三殿下真是绝配呢。”方诗浣动情地说。
“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的好小姐,人家就是绝配,你也不觉得是不可能之事。我也觉得你跟史俊安很般配呀,你却为何一再地说不可能呢?”苏暖玉纳闷了。
方诗浣沉默良久。
“其实,我这个‘大善人’也有不尽不实之处。”半晌,她缓缓地说。
“怎么讲?”
“天朝是打着正义之师的旗号攻打南诏的。因为南诏国主沉迷酒色,朝政腐败混乱,百姓民不聊生。打下南诏后,就把这宅第赐给了我们方家。然后以我的名义济危扶困,想博得南诏百姓的好感。天下初定,首要的便是要稳定民心啊。要让百姓知道,天朝是泽被众生的国家,是为天下百姓谋福利的。”
“那么,所谓的嫁妆折现婚期拖延都只是捏造出来的?”苏暖玉难以置信地问。
方诗浣轻轻点了点头。
“每逢初一十五上山礼佛为百姓祈福也只是做给百姓看的?”
“家父奉了皇上旨意,逼我一定要这么做,我也觉得无奈又可笑。”
苏暖玉叹息似地呼出一口气,这究竟算怎么回事啊?
“可怜那帮愚人还口口声声称你为‘大善人’呢。”苏暖玉不无讽刺地说。
“虽然是倾其国家,但方家也确实为大理百姓做过不少恩德之事啊!”方诗浣又叹气道。
“对了,诗浣,恕我愚昧无知,我想问一下,这个天朝以前的朝代是什么呀?”半晌,苏暖玉忽然想来这个潜伏已久的问题。
“是汉朝啊。暖玉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怎么会连这个却不知道呢?”
“汉朝?是刘邦所建的汉朝吗?”苏暖玉惊讶道。
方诗浣点了点头,狐疑地看了她两眼,继续说道:“刘姓天下到了汉平帝之时,外戚王莽篡权,自立为帝,改国号新。朝野动荡,天下乱象四起。如今的皇上名讳秦康,当时是巴蜀国王。秦王不忍见哀鸿遍野生灵涂炭,于是联合了各路反莽义军,历时三年,终于杀了王莽,占领了长安。他在各路将领的拥戴之下,便自己做了皇帝。皇上胸怀大志,一心巴望天下一统,人人都能安居乐业,所以建立了天朝。”
苏暖玉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按照她的说法,现在应该是西汉灭亡之后衍生出来的王朝。难道如传说中所说,真的存在平行的空间吗?
方诗浣看苏暖玉呆若木鸡样子,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苏暖玉傻愣愣地回了神,摇了摇头喃喃地说:“真是见鬼了,见鬼了!”
“你说什么见鬼了?”方诗浣也听得云山雾罩的。
“唉呀想不通,算了不管了!”苏暖玉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大叫着说。管你有没有的世界,反正她只管完成任务赎了罪回家去就行了。
一想通这个,苏暖玉暂时便把这搞不清楚的善丢到一边,闷闷地端了茶喝。不经意看了一眼里面喝剩下的茶叶,略加思忖后叫了秀娟过来说:“你去伙房弄碗热饭过来,要热的啊。再找两块干净的纱布。嗯,问别的院子里把喝剩的茶叶收两碗来,我有用处。”
秀娟应声去了。
“暖玉……”方诗浣见刚才还愁眉苦脸的苏暖玉此时脸色已阳光不少,不由得欢喜地唤她。
苏暖玉重又坐了下来,审视一番方诗浣后由衷地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勇敢地追求心中所爱,着实令暖玉心折不已。说起来,能为你略尽绵薄之力,还是我的福气呢。”
“暖玉,你是在取笑我吗?”
“我说的是真心话。”苏暖玉正色说。
“暖玉,谢谢你。”方诗浣大为感动。接着又说:“对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我哥是不是产生爱慕之情啦?”诗浣明眸如水,定定地望着苏暖玉。
“喂,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你所说的问题怎么可能会存在的?”苏暖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好气地反问。
“嗯,你不是说我哥还给你梳头了吗?”方诗浣偏着脑袋,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着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