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玉和抱云都吓了一跳,“呀”地叫出声来。只见方镇钦脸黑如炭,双眸也正怒气冲冲地望着她。
“你干什么呀?吓死人了!”苏暖玉回过神来,口气不善地数落了一句。抱云向他道了福,先进院子里去了。
“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他脸色稍霁,语中却仍是埋怨之意。“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整天?”
“大过年的,你不去好好玩儿,找我做什么?”苏暖玉一脸错愕。“找我有什么事?”
方镇钦一张俊脸彻底扭曲,感觉异常受伤似地说:“暖玉,你就一点也不想我么?这么久没见面了,你竟然对我这么冷淡!”
苏暖玉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他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上次说过的话全都忘了么?都放弃了的人说什么想不想,冷淡不冷淡的,这个人神经错乱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苏暖玉心中打鼓,六神无主地问道。
“你又是什么意思?”方镇钦似乎也有些恼了,紧迫地盯着她:“你是在跟我斗气吗?怪我上次跟长辈谈我们的事没谈拢吗?暖玉,我可以解释的!”
苏暖玉张了张嘴,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她伸手抓了抓头发,呐呐地说道:“那你那天为什么不跟我解释呢?”
“因为有一点事情,而且被父亲拒绝了,我心里烦恼不已,觉得不好跟你交代。”他自责不已地说:“我本来想等找到合适的时候再去跟长辈提一次的。暖玉,你真的是在怪我吗?”
苏暖玉猜到大致也是如此,不然他那天的反常行为实在说不通啊。但是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已经决定要放手了,他怎么又来搅乱一池春水啊?
“我没有怪你。”顿了顿,她答道:“镇钦,我们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早晚都是要回家的,你不要为了我跟将军唱反调,那样让彼此都感到为难。”苏暖玉又将那晚的台词复述了一遍,像是要说服他,更像是要说服有所动摇的自己。
“你说这样的话就是在怪我!”他额上青筋隐隐,几乎语气不稳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信誓旦旦后又失信于你,你原谅我这一次不行吗?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你怪我是对的,我太自以为是了。”
苏暖玉脆弱的心防刹那间又轰然崩坍,电视小说里演的那些情侣不都是分分合合的吗?原来他们也不例外啊!
他把手伸向她,示意她递出自己的手。她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了他的右手掌之中。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笑逐颜开起来。苏暖玉呆呆地看着他的笑,他的笑容仿佛长了触角似的,长长地伸到自己心脏之处,她便再也招架不住,只能乖乖地竖了降旗。
从初二开始,将军府整个都重新忙碌了起来。而大理城内开始陆续涌入外地来客。这波人潮每日都在增加,直到初十当日,城内所有客栈几乎全部爆满。街头人山人海,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各色茶楼酒肆尽皆宾朋满座。这座古老的小城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沸腾起来。
宣和二年正月十五这天,风和日丽,正是黄道吉日,适宜嫁娶。
近午时时分,秦显一身红色喜服,在众人的引颈企盼之中姍姍而来。这一行迎亲队伍,鲜衣怒马,锣鼓喧天,喜气洋洋,所经之处,无一不引人注目。
秦显骑着他最心爱的白马惊风,当先往城门而来。惊风的额头之处,也系着红丝绸扎就的大红花,它似乎也感染到了主人的喜气,昂首阔步将四蹄扬得贼欢。
自城外三里处,修整一新的马路两旁林立着一人多高的旌旗,五颜六色,迎风招展,似是欢庆迎亲队伍的前来。他不由松了松马缰,放慢了行进的步伐,仔细看那张扬的各色旌旗。
只见旗帜上都豪迈且隆重地写着祝辞,诸如“某某米行恭祝楚王大婚”、“某某酒楼恭贺楚王大婚”或是“某某金器行恭祝楚王及王妃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此类的吉祥话语。越靠近城门之处,夹道欢迎的人群便越发密集起来,甚至有官兵专门拉了警戒线维持秩序。
入了城门,方腾与方镇钦当先迎了上来,一起跪拜下去,大呼:“楚王殿下千岁千千岁!”民众也随之匍匐在地,同声相呼。秦显脸上灿若桃花,拱手命大家起身,并向众人挥手致意。当他的目光不小心掠过人群中时,居然有若干女子因过分激动而当场晕倒。
街道两边的商铺也都挂出了喜庆横幅,一路上写着“某某行恭祝天香楼杯运动会举办成功”、“欢度元宵佳节,共贺楚王大婚”、“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赛出风采、赛出自我”等等标语。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莫名其妙的标语给吸引住了。
“方将军,这些古怪字幅是谁想出来的?”他低头轻声问方腾,“莫不是上次提过的府上的婢女?”
“回王爷,正是此女。”方腾有礼地答道。
“本王现在倒是对此女颇感好奇。”他难掩猎奇之心地笑道:“明天倒要好生瞧一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信步由缰,秦显逐一往那横幅上祝婚之辞与另类标语看去,脸上洋溢着无比热烈的笑意。今日天公作美,云淡风轻,耀眼的阳光也赶来凑凑热闹,令人们误以为春天真的已经来临了。
正行至某处,突然从天上纷纷扬扬飘洒起花瓣雨来,同时一个清润之声朗朗地响了起来:“花开满天,情比金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