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你大哥中毒,你还相信他?”俞乐乐不敢置信地问。一次受骗,她还学不乖,又再对寒锋下一次毒?
寒静咬着唇瓣,羞惭地低下头,“我问过他,他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他说他去问了拿那药给他的人,对方说是不小心拿错药,为了赔罪,因此对方又送给他一包药,还保证这次那药一定会让人忘掉那些不该记得的事,他要我掺在大哥的解药里,所以我才会……”
不可思议地看了寒静一会,俞乐乐摇头说:“你很爱他吧,爱到即使对他有所怀疑,也情愿选择相信他。”只能说小静被爱冲昏头,蒙蔽了理智。
听她一针见血地点破她的心思,寒静再也承受不住地痛哭失声。
“他是寒星门里唯一会对我嘘寒问暖的人,我只想跟他共度一生,不愿跟他分开,可是大哥却要拆散我们逼走他,所以我、我才会糊涂地一时听信了他的话……他已经失踪了好几天,我想他一定是丢下我,自己逃走了。”
“你大哥为何要反对你跟他的事?”俞乐乐好奇地问。
“大哥说娘不会让他跟我在一起,还说他心术下正,将来不会是个好丈夫。”
“你大哥没说错啊,他居然接连两次哄骗你毒害自己的亲大哥,让你背上弑兄的罪名,确实心思歹毒。”看来四师兄果然有识人之明。
俞乐乐的话不仅没有安慰到寒静,反而让她哭得更悲伤。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那个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她,他只是想诱骗她亲手害死自己的大哥,若非乐乐姐,此刻她已成为弑兄的凶手了。
寒静所犯的过错事关重大,俞乐乐无法不将此事禀报寒若芙,因为这样也许可以阻止寒星门与金乌宫的一场恶斗。
经过俞乐乐一番劝说,分析利害后,翌日天一亮,寒静便在她的陪同下,去向母亲自首。
“所以两次锋儿中毒都是你下的手?”听见女儿的话,寒若芙脸色森厉得可怕。
“……是。”寒静垂着脸,无颜见母亲。她已横了心,娘亲若是想杀她,她也无话可说。
咱的一声,寒若芙愤怒地重掴了女儿一掌,打得纤弱的她撞向桌角,摔跌在地。
“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连亲兄长也谋害,我留你何用!”寒若芙厉斥,抬起掌,心寒地要一掌击毙这没良心的女儿。
见状,俞乐乐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上前架住她那要命一掌,求情道:“师叔,手下留情,小静她是一时不察被人所骗,并非有心谋害四师兄,你饶她一命吧。”
“纵使她是遭人蒙骗也该死,已受骗一次,她居然还蠢得再让人欺骗一次,如此愚昧的女儿,留下只会祸害自己人,还不如杀了乾净。”说着,寒若芙挥开俞乐乐,此刻气头上的她,铁了心,要一掌打死这没用的女儿。
就在寒静死心地闭起眼,准备受死时,门口忽传来一道嗓音,“悟空,你为什么要打悟净?三藏师父说过,师兄弟之间不可以相残,你乱杀人,不怕师父再念紧箍咒吗?”
听见儿子的话,寒若芙那掌硬生生停留在半空中,她回头望向儿子,见他澄亮的眼神盯着自己,她再回头望向跪在地上一心受死的女儿。这两人,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女儿,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娘,是我做错了,您杀了我吧,我绝没有一丝怨言。”寒静愧疚地再望向寒锋,“大哥,对不起,都是我才把你害成这样。”跟着乐乐姐前来向娘自首时,她便有一死的心理准备,她很清楚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她不怨娘想杀她这个亲女儿。
她只是怨,怨自己太傻了,爱错人、信错人,不仅毁了自己,也差点害死大哥。
见师叔似乎有一丝心软了,俞乐乐赶紧再劝道:“师叔,既然小静诚心悔悟,您就饶她这一次吧,何况四师兄也没死呀,等再过一阵子,他便能复元了,他若知道您为了他而杀死自己的妹子,心里一定也不好过的。”
其实在儿子出现时,寒若芙的杀意便消了泰半,此刻又听见俞乐乐和女儿的话,心里已再无杀意,毕竟再怎么说,眼前这人倒底是她亲生的女儿,由于性子的关系,她跟这双儿女素来不亲近,但身为一个母亲,她心里还是疼爱着他们的。
半晌,冷静下来后,她缓缓收回手,冷沉着脸瞪向女儿,“这次姑念你无知,饶你一次,罚你到石牢去闭门思过三个月。”
“谢谢娘、谢谢娘!”听见母亲不杀她了,寒静痛哭流涕地道,她接着来到寒锋面前,“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寒锋手上拿着一根树枝,笑咧着嘴敲着她的头说:“悟净哭鼻子,羞羞脸。”
见一场母女相残的事就这样化解了,俞乐乐轻吐出一口气,秀媚的脸上漾笑,走过去,拉住寒锋的手说:“不要打了,你打痛小静了。”心里却暗赞着他出现得真是时候,还有刚才那些话也说得真好。
“不痛,一点都不痛。”寒静又哭又笑地表示。比起她对大哥所做的事,这一点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寒若芙垂目看向女儿,抬首再望向一脸笑的儿子,最后觑向俞乐乐,那一向霜冷的嗓音说道:“乐乐,以后不许再叫我师叔,你已嫁给锋儿,该称呼我什么你应当晓得。”
俞乐乐嘴角一抽,叫了她十几年的师叔,要她突然改口喊她娘,她还真是一时难以适应,支吾了半晌,这才腼腆地开口,“呃……娘。”
“嗯。”寒若芙看似满意地点点头。
“那……攻打金乌宫的事应该可以取消了吧?”俞乐乐试探地问。
沉吟了下,寒若芙说道:“但说不定那唆使小静下毒的人,就是金乌宫派来寒星门的卧底。”
俞乐乐思忖了下,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我听说那金玉瑶性子一向直来直往,似乎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何不先找到那个名叫鸿仁的侍卫再做定夺?”
与金玉瑶斗了这么多年,经俞乐乐这么一提,寒若芙也觉这事似乎另有蹊跷,略一沉吟后,道:“这事我会再斟酌,你们出去吧。”
走出寒若芙的寝居后,俞乐乐这才发现寒锋身上居然仅着一件单衣,头发也披散在肩上没挽起。
“你怎么披头散发就跑出来了,丫鬟没帮你梳发更衣吗?”由于她从昨夜到方才,都陪在寒静身边,劝说了她一晚,她才愿意去向师叔自首,因此到现在还没回寝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