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为了预防朝廷对我们的遗弃,而进行的自保。”
&esp;&esp;那之后,北陵城的修建在一片恶劣的气候里开始进行了起来。而朱允炆所等待着的朝廷的军队,也在工程刚开始的两个月后,浩荡而至。
&esp;&esp;了起来,如同他杀了那么多的人,如同他的抗旨,如同他一刀结束了那个钦差的命,如同他掌握了整个无霜城的兵力。
&esp;&esp;这似乎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毫无把握的赌博,阿落说的,叫孤注一掷。
&esp;&esp;那又如何?
&esp;&esp;在很久以前,他朱允炆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现如今,已经是没什么好再失去的了,孤注一掷,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次。
&esp;&esp;无数个夜晚他依旧能梦见方孝孺那半个献血淋漓的尸体慢慢朝自己爬过来,只是现在他不会再因此而惊醒了,他甚至可以在梦里安静地看着那个老人,用他怜悯的,不再恐惧的目光。这点令他有些欣慰。一个怯懦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很早以前,朱元璋就对他这么说过。而很久以后,才被他身体力行。
&esp;&esp;第二场战役在翌年开春的时候爆发。
&esp;&esp;有了前车之鉴,朝廷这次增派了五万人马前来攻城。兵临城下的那天很壮观,长长的一条路上布满了人和车,一路过来隆隆作响,震得四周一些简陋的民宅微微晃荡。
&esp;&esp;但是因为地理的条件限制,朝廷军的人数在这场战役里并没有取得太多优势,本就是作为挟制外族入侵而择的位置,这座城的防御优势是极强的,连日的大雪封锁了几乎所有通向城内的道路,使得朝廷军不得不在唯一的入口处同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箭雨做着苦战。
&esp;&esp;这场战争持续了几乎有两个月的时间。
&esp;&esp;双方都损耗了大量的兵力和物力,一度令朱允炆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无论怎样,对方毕竟是身强体壮的精兵,而自己的部队,很多是从民间抽拉过来的壮丁,缺乏实战经验,体格也远不能同对方所比。有好几次,险些就被朝廷军的人马攻进来了,所幸老天关照,骤然间一场暴雪突如其来地降了下来,只不过一昼夜的功夫,无霜城周边气温急骤而下,瞬间将这地方变成一团银白。
&esp;&esp;城里的人在这场暴雪里躲了过去,城外的人在劫难逃。一晚上,原本生龙活虎的军队全都被埋葬在那片突然而来的大雪里了,站在城楼往下眺望,一片此起彼伏的人形冰俑。
&esp;&esp;那天满城的乌鸦都飞出去了,落在那些雪白僵硬的身体上,黑压压覆盖了一大层。可是没等多久,紧闭了两个月的城门突然大开,门里的老百姓一哄而出,用手里的棍子把那些鼓噪的黑鸟驱逐开后,一边四处搜罗朝廷军存放在营地的余粮,一边将那些尚且完好的尸体朝城里拖。
&esp;&esp;拖回尸体做什么?朱允炆看着城楼下一片闹哄哄的景象,一动不动。
&esp;&esp;身边有人问他,王爷,要不要阻止他们。
&esp;&esp;他望了望夹杂在百姓间那些军人的身影,还有他们长期半饥不饱而狰狞蜡黄的脸,摇了摇头。
&esp;&esp;阿落说,王爷,这一战有如神助呢。
&esp;&esp;朱允炆笑而不语。但心里开始想,说不定真的是有神助。不然自己怎么会下得了手杀掉钦差?不然守城的元帅和十八名将领为什么会突然暴毙?不然,在眼看城池岌岌可危的时候,怎么会突然降了如此大一场雪。
&esp;&esp;这分明是应该带来巨大灾难的雪,反成了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利器,那不是神助,却又是什么呢?
&esp;&esp;赢得战役当晚朱允炆在狐仙阁逗留了一整夜,五个最美的妓亦无法彻底满足他胜利后蓬勃而发的欲望,阿落的箫声仿佛是有魔力的,丝丝缕缕,妖妖娆娆,勾得他在那些女人赤裸的身体上不停疯狂地索要,索要,再索要……
&esp;&esp;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那五个女人都不再有任何动静了,身下的血潺潺在雪白的床单上蔓延开来,腥甜的味道,就像在无霜城上空回荡了一宿的风。
&esp;&esp;“阿落……她们都死了……”从欲火里清醒过来,朱允炆对阿落道。
&esp;&esp;阿落微微一笑:“死就死了吧,爷,尽兴就好。”
&esp;&esp;尽兴就好,说得多好。
&esp;&esp;床边响起儿童稚嫩的笑声,是刹。自从朱允炆认了他之后,这孩子就一刻也不离开朱允炆的身了,一离开就尖叫,却是从来不哭的,始终没有哭过。
&esp;&esp;也没有说过话。
&esp;&esp;可惜了那么样一张聪明而美丽的脸,像观音身边的莲花童子,却一句话也不会说,无论乳母怎样去教他。
&esp;&esp;也罢,不说就不说吧,一个只会笑、不会哭的孩子,一个并不被人所期待的孩子,一个被流言风传为血罗刹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会说话或许还能减少一分别人对他的敌意。
&esp;&esp;把手一招,那孩子立刻丢掉手里的玩具摇摇晃晃朝朱允炆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