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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第1页）

瞬间川流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开了牢笼的束缚，顺着之前黑田家组织附近民夫开挖过的沟槽（如历史上的猴子一般，黑田家组织这些百姓也是花费了不少代价的），向着松山城呼啸而去。一时万马齐喑，声势无可匹敌，小树、房屋、泥土、石块，只要是挡在前面的东西，无一例外的都被大水冲走，这一方天地暂时都完全由激流所掌控。如果此时小寺职高在这里的话，或许会感叹一句：若水之就下，沛然孰能与之。

数分钟之后，正好够水流流到松山城，桂元澄敏锐的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当然他听到的只是轰隆的声音，他疑惑的问道：“是马的声音吗？”

毛利元就忽然闭上了眼睛，颓然的说道：“不是的，诸位这是水，是水流的声音，本家这次输了。”

激流很快就涌入了城中，水流非常的快，在涌入城里之后，马上就遇到了一排质量欠佳的木质民房，水流先是冲进了民房中，人遇到敌人，或许还会退缩，但是水流是不会停止行动的，一浪浪的水流继续击打着这些脆弱的民房，加上因为有阻隔，水流自动形成了一个个小的漩涡，小木屋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水流的冲击，十多座民房随着水流的肆掠，倾倒进了大水之中。原来的民房，变成了一块块的木板，或者是圆木，被水流裹挟着，流向下一个地方，将下一座民房撞得支离破碎，然后再如此循环往复。只有建得比较坚固的足轻长屋和武家屋敷还能够暂时保证安全。

毛利元就想命令众人整备出城之时已经晚了，水流迅速大量的涌入城中，不一会就已经没过了膝盖，造成了松山城内毛利家大军的大混乱，在自然力量面前人类其实是很渺小的，特别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毛利家的士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一个毛利家的足轻离城门非常近，在洪水到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切，他的瞳孔在看到水流的时间就放大了，脸上显得非常恐惧，他一时都觉得自己要是没有来该多好。他并不会游泳，非常的害怕眼前的一切，水已经包围了城池，他觉得再不跑就会被淹死在水里了，他还有自己的老婆和刚刚出生的孩子，还有一个年老的老娘要自己养活，他真的是不想死。他忽然大叫一声，向着城外艰难的行走，他很快就出了城，向着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方向走了过去，那里是一个低矮的小山，他打定主意要到那上面。

刚刚离开城门的时候，水还是只漫过他的膝盖，但是只走了两三米，水就到他的腰部了，要知道松山城坚城之称和他陡峭的地势是分不开干系的。城墙外的地理落差是非常大的，他走两三米水只漫过他的腰其实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他还想试试，那座小山丘似乎已经不远了，但是他只是走出去一米，他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被水淹没了，他这时才知道害怕了，他马上打定主意，要走回去，回到城里，起码还有城墙可以依靠，但是他都还没有转过身去，一个浪头打来，将他完全给淹没了，

那个逃出城的士卒，并不是唯一一个出城的，也不是唯一一个淹死的，七八个出了城准备逃走的毛利士卒全部喂了水中的虾蟹。看到他们的惨状，城里的毛利军再也不敢往城外面跑了，城内积水颇深，早已漫过膝盖，而且水流的速度还很快，并没有因为遇到阻隔就有任何减速的意思，而且在毛利家的士卒周围，木质的建筑材料飘得到处都是，不时还有士卒因此被擦伤，甚至是被整个的建房用的圆木给直接撞死。

这种情况下，高大的城墙似乎成了众人的救命稻草，当然作为最早发现黑田家水攻之法的毛利元就，在众多武士的护卫下，最早登上了松山城天守阁的高处，并且由安芸国的众武士护卫左右，保证他的安全。当然这次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人，他们要防备其他的毛利家的士卒，不能让这些普通士卒进入天守阁。（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乱

毛利元就及高级武士可以在天守阁安然的度过大水的洗礼，但是上万的毛利军普通士卒，为了不被洪水冲走，就只能都拼了命的往城墙上挤，在这种性命关天的时候，最容易暴露出人的本性。城墙就那么宽，也只能容纳那么多的人，站个三五千人已经就是极限了，这还要庆幸松山城是一座规模比较大的山城。但是先上去的希望自己可以保命，没上去的也都不想死，一些还在城内大水中的足轻、农兵，就开始向城墙上拼命的挤了过去。

一些先上墙的足轻和武士也不一定就是幸运的，他们的周围满是同样的毛利军，如果是同豪族家的同伴还好说些，大家互相都有血缘关系，所以能够一起抵抗四周的压力，至少可以保证在城墙上站住一块区域，保证自己的性命。而有些落单的士卒甚至是武士，都很可能就被后面自发形成的小团体，直接给推到城墙下的水里面去了。

别看水深只有一米，但是第一在那个年代，岛国人的普遍身高实在是巨大的硬伤，一米多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深的了；其次大部分落水的人，他们在事先都是没有任何准备的，一旦落水都是非常慌乱的，即使能够站住，也会因为惊慌胡乱挣扎，而最后溺亡；第三下面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激流，有没有断壁残垣，所以被推下的人就悲剧了。而推的人才不会管这些呢！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安全。所以很多掉下去的毛利士卒，没有死在黑田家的手上，而是这么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当然除了城墙，城里也不是没有其他安全的地方，为了活命，人类往往可以激发出自己最大的潜能，有一些身体瘦弱，但是身体灵活的士卒，既然上不去城墙，他们爬那些还算坚固的建筑物的屋顶。没过多久，城内的屋顶上，就已经挤了不少人。如果你站在一个高处，放眼望去，现在的松山城还真的是很壮观的景象。

“这……这松山城中的还是我们的毛利军吗？”和众武士一样站在天守阁上的桂元澄，看到城内的情景，还有城墙上、屋顶上毛利家士卒的乱象，忽然痴痴地说道。

毛利元就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在城墙上看着四周和城内的混乱，默然不语，或许是因为无能为力，或许是因为从未想过毛利大军今日之结果，就那么站着，握紧自己的拳头，脸上的愁容久久没有消散。要是没有奇迹发生的话，或许在黑田家发动真正攻击的时候，毛利家还会有更大的损失。

松山城内的闹剧整整持续了一天，水势才终于趋向平稳，即使站在水里也不会有性命危险，当然一直站在水里，还是会不舒服的，一万毛利军最后剩下了九千八百多人，真正死掉的只有两百人不到，对于毛利家的一万大军来说，这个比例还真的是不高。

但是在黑田家水攻之后，毛利军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特别是在大水中，荷驼备队的所有物资，包括贵重的粮草全部都被大水给冲走了，或者因为浸泡已经腐烂，最后只找回了少量的几包粮食，还都是被大水浸泡过，几乎难以下咽的粮食。这种情况下，毛利军的士气不但是低落，甚至在缺粮之后，稍有不慎就会有炸营的危险。

水淹松山城之后，的第二天清晨，因为粮食只能供应武士老爷，即使是足轻都没有粮食果腹，就更不要说农兵了。但是人饿的时候还是会想办法的，一个足轻看到了自己身边有一只在水中挣扎的老鼠，已经断了两顿粮的他眼睛一亮，马上将自己的长枪冲着老鼠一刺，老鼠只来得及吱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他刚刚准备抽回长枪，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直接撞翻在了水里，两个足轻将他插着老鼠的长枪抢了过来，这个足轻还想抢回来的时候，一个强壮的足轻将他的头直接按在了水里，他还想挣扎，只是扑腾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

“怎么办，我不小心把他弄死了。”那个下死手的足轻看到水中的尸体忽然害怕了起来，只是抢一只老鼠而已，却把自己人给弄死了，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别害怕，三郎，他是自己溺水死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同伴冷冷的说道。

“对……对，就是这样的，他是自己溺水死掉的。”两人抛下尸体，赶快离开了此处，这或许就是人性吧！

在黑田家水淹松山城的半天之前，吉川元春就带着三千人来到了都宁郡和贺夜郡的交界处，切图占领濑庭城，切断黑田家的退路，再依靠此城防守，彻底断绝黑田家大军的归路，之后和毛利元就大军一起全歼黑田军。

“吉川大人，前面就是濑庭城了，如果主公大军来得快的话，只要击败了黑田家，我们今天晚上搞不好可以在备前国过夜呢！”熊谷元直指着前方的濑庭城笑着说道。

“诸位大人，我认为，熊谷大人所言极是，但是主公之前所言也是极为正确的，黑田家确实是诡计多端，不得不防，所以诸位，我们务必戮力向前，一举攻下濑庭城，这样主公来时，我们就可以继续攻略备前国，我们一定要让黑田家知道谁才是西国的霸主。”吉川元春兴奋地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