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黛玉心伤,敏慧忙又指着凤舞道:“这个凤舞,倒是有一件事情来求夫人的意思呢!”
黛玉不解地问道:“你们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须得来求我的意思?”
凤舞起身拱手道:“知府夫人说,夫人与她原是旧识,属下请夫人替属下略作说客,完属下生平之心意。”
那一年,梅花蹁跹,一座孤单庙宇,隐着一道清冷身影,缁衣在白雪中翻飞,映着红梅,愈见面容如玉,似隐在梅花中的花仙子,那清冷漠然,那种说不出的孤寂,竟是让他为之一颤。
时间仿佛突然凝滞,他的心,也随着那个清冷如莲的女子跳动不已。
母仪天下 番外 暖春3
春风暖心扉,吹融了寒冬雪,吹绿了江南岸,万物复苏,生机无限。
但唯独,冰心依旧。
黛玉只听凤舞说此,想了想,出家的却是妙玉惜春二个,便笑问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既然说是我旧识,算起来也只有两个。”
妙玉心不在红尘,惜春看透世事,皆是清冷淡漠之人。
凤舞忙道:“我却不知道她姓名,只知道她是个极灵秀极清淡的人物,亦画了一手好画,十多年前惊鸿一瞥,至今未敢或忘。”
孑然一身,孤寂淡漠,他看到她眼底深处的那一丝寂寥,生了惺惺相惜之情,她就像是孤单南飞的北雁,落下了雁群,挣扎着飞行,一路上亦有担惊受怕,却依然坚强自己。
他追着她十几年,她走过的山山水水,他也跟着走了一遍。
可是,他却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自号孤雁。
自己亦因她此号,而自号孤凤,在红尘中郁郁而行的孤凤。
敏慧一旁笑道:“他说的,原是惜春姑娘,如今就住在玄墓寺中。”
“哦,是四妹妹?倒是不曾想,她竟亦在姑苏。”黛玉凝笑道。
一句四妹妹,霎时掀开了尘封往事,心中涌上了无限姐妹情意。
惜春出世,纵然是因看透世事,亦因与自己交好,不能与自己有所瓜葛,为贾府所用,如今,她竟真的面对青灯古佛了么?
如花一般的生命,应是开得热闹非凡,岂能凋零于香烟冷经之中?
凤舞精光内蕴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眼前这个女子,顶多大不过二十岁罢了,竟口呼他意中人为妹妹?
他已认得她有十几年,当年是个芳华少女,如今少说也有不惑之年了。
原来,她的名字叫做惜春,惜春,岂不是珍惜暮春之意?
金佳士伦笑嘻嘻地听着,脸上竟然不见往日冰冷肃然,对凤舞笑道:“你原不知道,这位艾夫人说起来,比你那位年纪还大两岁呢?”
凤舞吃惊地道:“瞧起来不过二十岁罢了,比她还大两岁?”
摇摇头,道:“一点儿都不像!”
敏慧听得接人失笑,道:“倒是老天厚爱夫人呢,我也艳羡得紧,明儿个,须得跟夫人学学,竟是如何养得这般水灵?若是与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站在一处,别人只说是姐妹,再说不得是母女。”
黛玉哀哀而叹道:“月儿去了蒙古,星儿跟着那只狂鬼去了什么风沙堡,小梅子与胖娃儿,必定是在京城里,身边没个贴心人,倒是让我好想。”
养了一群儿女,除了两个最小的,一个个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了。
“想他们做什么?我竟是要吃醋了。”清朗沉厚的声音从内堂传来,帘子抓起,胤禛沉稳地走了出来,大手放在黛玉肩头,满脸不悦之色。
黛玉起身笑道:“怎么不多歇息一会儿?起得这么早,也不知道保养。”
胤禛霸道地按着她坐下,才道:“我不过就是睡了一会子,你就心里想着别人,若是我再睡,可不就是见到了孩子,你就舍不得地回京去了。”
黛玉闻言,不由得露齿一笑,似新开幽兰,清新淡雅:“多大的人了,都这般年纪了,还吃孩子们的醋!”旁若无人地给他理了理衣领,极是亲密。
金佳士伦与敏慧起身目前给胤禛磕头,道:“奴才给爷请安。”
胤禛摆摆手,道:“都起来罢,我们在这里,很不用多礼。”
不用坐镇江山,胤禛刚硬的面庞也柔和了许多,多了些悠闲之气。
凤舞见他们夫妇天造地设,一身皇族贵气卓然,受礼坦然,竟没一丝局促,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愈加对这对夫妻好奇了起来。
胤禛因问黛玉道:“方才说什么事情呢?我倒是隐约听到什么道姑。”
黛玉笑道:“原是凤捕头见过四妹妹,心里有些爱敬之意,偏生四妹妹是个极清淡的性子,倒是蹉跎了十多年的光阴了,很是想叫我去做说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