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灵顿的夜晚甜美而芬芳。
当然了,巷子里没有佛洛尼斯火龙逡巡,但如果凑巧有火龙路过,也还是溜到街对面的小店吃比萨为妙,因为没人需要火龙助兴。
若是正在吃美洲香辣特选比萨加双倍凤尾鱼的时候出了什么紧急状况,火龙也只需要送信让街对面的人放上一张“恐怖海峡”乐队的唱片就行了,众所周知,两者效果几乎相同。
“不,”芬切琪说,“现在还不行。”
亚瑟把“恐怖海峡”乐队的唱片放进音响。芬切琪把二楼前门推开一条缝,好让甜美芬芳的晚风吹进室内。他们坐在软垫制作的某件家具上,不远处有瓶打开的香槟。
“不行,”芬切琪说,“你得先找到我什么地方有问题,是哪个部位。不过,我想,”她非常、非常、非常轻柔地说,“就从你的手现在的位置开始吧。”
亚瑟说,“我该往哪个方向找呢?”
“就眼下的情况来说,”芬切琪说,“往下。”
亚瑟移动他的手。
“下,”她说,“其实是相反的方向。”
“哦,好的。”
马克·诺普勒[1]有个无人能及的天赋,可以让谢克特的定制版斯特拉特吉他如周六夜晚的天使一般嚣叫吟唱——他们扮了整整一周好孩子,身心俱疲,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结结实实喝杯啤酒——这和目前的状况其实没啥关系,因为唱片还没放到那段地方,但到时候会有太多其他事情同时进行,而笔者也没兴趣拿着秒表和歌本坐在旁边傻等,所以还是趁此刻风平浪静之时说完算了。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亚瑟说,“你的膝盖。你的左膝有个悲剧性的可怕问题。”
“我的左膝,”芬切琪说,“百分之百正常。”
“的确如此。”
“你知道吗……”
“什么?”
“嗯嗯,没事了。看得出你知道。不对,接着找。”
“那么,肯定跟脚有关系……”
芬切琪在昏暗的光线中笑出了声,暧昧地靠着垫子扭动肩膀。宇宙里确实有些垫子——确切地说,这些垫子生长在斯库恩谢勒斯星系的贝塔星上,离床垫居住的沼泽世界隔着两颗星球——很享受有人靠着它们扭动的感觉,特别是暧昧地扭动,因为这时候肩膀会按照切分音的节奏运动,真可惜它们此刻不在。应该在的时候不在,这就是生活。
亚瑟把芬切琪的左脚搁在大腿上,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裙子顺着双腿翻了上去,那架势让亚瑟很难集中精神思考。
“不得不承认,”他说,“我实在不知道我在找什么。”
“找到就知道了,”她说。“保证会知道的。”她的声音忽然一滞,“不是那里。”
亚瑟越来越困惑,他把芬切琪的左脚放回地上,绕过去准备看右脚。芬切琪探出身子,拥吻亚瑟,这是因为唱片恰好放到了那个段落,假如你也熟悉这张唱片,那就肯定知道不这么做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