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的卫慧,似乎刚刚结束一台大型的手术,整个身体都疲倦酸痛到了极致。她似乎睡了一个长长的好觉,半梦半醒间,却突然感到自己躺的床摇晃起来。
地震!!!
卫慧猛地惊醒,跳起来下意识地就要下床,往外冲--“咚!”的一声,她的头狠狠地撞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一阵疼痛传来,让她倏然捂住头,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刹那,她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也记起自己经历的种种。
“嗯……这位姑娘,您醒了?”一个女子低低的声音,伴随着新生儿微弱的哭声在她身侧响起。卫慧侧身,这才看清,自己如今身处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唯一的出口也被厚厚的毛毡遮盖住。不过依据这摇晃的样子,和外边传来的塔塔马蹄声,她判断,她们正坐在一辆马车之上。而她身侧说话的女子,正是那日她接生的产妇。她的怀里正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
已经略略平静了心情的卫慧,又记起自身的处境,看看仍旧晃悠的车厢,心下却仍旧惦记着孩子和产妇的安全,不由得也小声问道:“孩子吃东西了么?你呢?”
“多谢姑娘惦记……”妇人话未说完,声音一哽,似乎已经垂下泪来。卫慧一时有些无措,也为这母子二人的处境担忧,却强作镇定地安慰:“别哭,刚刚生完孩子就哭,对身体不好,还容易让奶水下不来。”
说道这里,卫慧突然意识到奶水的问题,赶忙又问:“你的奶水下来了么?”
“唔,没有……”妇人虽然已经身为人母,听卫慧如此直白的询问,还是红了红脸。卫慧心里叹息,这当母亲的这么个精神状态,又没有很好的营养,奶水怕是困难了。
她这里黯然着,却听妇人又轻声道:“奴家已经吃了些东西。孩子……孩子也吃了几口稀粥。”
“那就好。”卫慧放下心来,随即问道,“这是到了哪里?”
“已经走了快一天了,奴家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妇人说着,顺下眼睛看着怀里睡熟的婴儿,神色随即黯然。
卫慧张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说起。此时她已经适应了车厢里的光线,看看妇人怀里的孩子,皱着一张通红的小脸儿,哭的声音嘶哑微弱,仿佛这个幼小孱弱的小小生命,下一刻,就会消逝。
她伸手抚上孩子的额头,触手的滚烫,让她心里一揪。这个孩子居然发烧了?随即,她想起自己昏睡,包裹和医药箱不知在哪里?
焦急地转身,让她一喜的是,她的那些东西正放在车厢的角落,医药箱上的红十字是特殊材料,正在暗沉的空间里,发着荧光。卫慧顾不得多想,伸手拿过医药箱,举起手灯,打开包裹孩子的披风,察看了孩子的脐带,那里似乎有些略略的红肿,却没有什么大碍。那么孩子的高烧,想必是刚刚出生受了风寒,感冒了。
想到此,卫慧又细细地给孩子做了个简单却尽量详细的检查。确定了是感冒引起的发烧,这才略略放心。
她取出一支青霉素,消毒,抽进针管,转身,看到妇人眼中忐忑恐惧的眼光,这才想起,自己如今不是在医院,而且,看这些人的穿着竟然似乎是古装。那么,她们是不是没见过肌肉注射?
想到此,卫慧对着妇人微笑着解释道:“夫人,孩子发烧了,必须尽快用药治疗。我这是给孩子用药,但是因为可能有过……”
卫慧说道这里,突然想起,她们没见过肌注,那么也应该不知道什么是青霉素过敏吧?唉,略一思索,卫慧才继续说道:“孩子太小,我怕药物他受不了,需要先在夫人身上做个试验。确定孩子的用药安全,才能给孩子用药。”说到这里,看着夫人眼中的防备和恐惧稍稍减轻了,卫慧才艰难地继续解释道:“可能有一点儿疼……夫人,可以么?”
妇人盯着卫慧手里拿的针管看了好久,终于伟大的母爱战胜了心里的恐惧,咬咬嘴唇,望着卫慧郑重地点点头。
试验没问题。卫慧给孩子注射了三分之一的青霉素,想了想,给妇人也注射了一支。那样简陋的卫生条件,打一针抗生素,也可以预防产褥感染。
一通忙乎又安静下来,卫慧这才感到腹中空空,强烈的饥饿感,让她的胃仿佛绞到一起,一阵阵地灼痛。
她在车厢里四处看看,想要找点儿吃的。妇人见她的情形,也恍然大悟道:“姑娘饿了吧?这里还给您留着些吃食呢,您快些用吧。”
卫慧转眼,看到妇人极度苍白憔悴的脸上,努力地挂着一个微笑,正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来。卫慧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馒头夹着几块熟肉。她也不再客气,伸手接了,道声谢谢,大口地吃了。
不久,孩子滚烫的温度渐渐退了下来。
车厢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卫慧暗暗揣测,想必天色渐晚了。
终于,在车厢里完全陷入黑暗前,马车停了下来。卫慧与妇人对视一眼,正猜测着到了何处,只听得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下车。”
卫慧心里一寒,这个让她记忆犹新的声音是……犹疑片刻,看看身旁瑟缩的母子,卫慧只能咬牙接过孩子,领头跨出车厢。
走出车厢,卫慧才发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