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卫慧感到无力的是,转了一大因,她和霁朗再一次落入郑凌寰的手中。若是她先前还不知道当初劫持凝烟的人是谁,在再次见到郑凌寰,又听到他说的话后,她已经明白了。
她心里暗暗失笑,难道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摆脱命运之手的操纵?
连日的疲惫,加之一夜的惊魂,她已经疲倦到了极致。很快,她就在忧心中迷糊了过去。
“嗯……”一声极低的呻吟将她从浅眠中惊醒,卫慧急忙俯身察看,手刚刚触上顾之谦的身体,手心就感到了一种异样的灼热一一顾之谦发烧了,
顾之谦受了这么重的伤,又经历了不小的手术,失血严重,本来应该及时输血,并要大量输液,以补充他体内流失的水分和能量。可是,卫慧此次从卡丰上带的药品中,因为重量的考虑,并没有带液休……
略一思忖,卫慧向士兵们要了些盐巴,放进水囊里溶化,然后喂进顾之谦的口中。看着他干裂的唇瓣,一拿一合地吞咽着,卫慧轻轻舒了口气。
喂完水,卫慧取了几只高渗葡萄糖给顾之谦静推进去,又给他注射了两支抗生素,看着他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卫慧才心下略安。
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
只是,走了两天,队伍仍旧在从林中跋涉,卫慧就渐渐明白过来,为了掩饰行藏,看来郑凌寰是打算沿着望归山脉一直到穿过随州和檀城的边界了。
此时,卫慧也渐渐地静下心来。不再思谋逃跑之类,而是全心全力地照顾起顾之谦。
一路上,顾之谦又发了几次烧,但有抗生素的治疗,都很快压制下去了。卫慧不断地给他喂淡盐水,静脉高渗葡萄糖,来补充因为受伤流失的水分,也维持他体内的代谢平衡。
第二天清晨,顾之谦醒了片刻。但是,他只是轻轻地唤了两声慧儿,又给了欢喜的卫慧一个淡淡的微笑,就再次昏睡过去了。
卫慧知道,他受伤太重,又失了太多的血,只怕恢复起来会很慢。但看着他一天天缓慢的好转,她还是强按住心中的焦急,耐心认真地守候着。
顾之谦又醒了几次,但都只是很短暂地一瞬。
三天后的傍晚,一行人在一处水源旁安下营来,准备过夜。
卫慧琢磨着,如果正常的肠道手术,术后三天,排过气,腹部没有硬块的话,就能够用一些稀软的流食了。
于是,卫慧借着换药的机会,细细地给顾之谦做了个检查。刀口恢复的还不错,没有红肿也没有感染。轻轻按压腹部,指压也没有硬块、肿块,卫慧这才放下心来。
她从轿子中走下来,找到正靠着一棵大树休息的郑凌寰。
“我想做一点儿稀粥。可以借你们的锅灶用一下吗?”
“哦,“郑凌寰淡淡地应了一声,回首吩咐了身边的一个亲兵几声,看着那名亲兵领命离开,这才对卫慧道,“卫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们去做吧。不用客气。”
“谢谢。”卫慧点点头,默默转身向着轿子走去。
“恕我多言,卫姑娘还是多休息一下的好。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亲兵去做!”
淡淡的毫无感晴色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卫慧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搭话,继续向着轿子走去。
不一会儿,那名领命离开的亲兵给卫慧送了一小罐熬好的肉粥。
卫慧给顾之谦喂了一半,也给霁朗吃了些,收拾了碗筷递给轿外的士兵,这才转身,又给顾之谦注射了葡萄糖和抗生素,这才靠在轿子的角落里,休息。
“慧心“”,一声微弱却清晰地呼唤传来,卫慧赶忙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那双温润含笑的眸子,一时欣喜溢满了心胸口
“之谦“”你,你,觉得怎样?”看着顾之谦清醒的眼神,卫慧竟激动地结巴起来。
“慧心“”顾之谦缓缓抬起手,抚上卫慧俯低的面颊,轻轻地摩挲着她憔悴消瘦的容颜,慢慢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慧儿“”,”
他本想将她呵护在自己的臂弯,不再让她看到血腥,不再让她受到任何惊吓……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糅合了歉疚、自责x疼惜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她,让惊喜的卫慧,明白了他虽然刚刚清醒,定然也想到了目前的处境。
她抓住他的手,用两只手将他由于失血仍显冰凉的手掌包裹起来,温暖着,然后微笑着道,“之谦,我还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那样,就没人替我去把那辆卡车弄出来了。”
顾之谦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眼中的歉疚和自责也淡了一些,眼神中除了疼惜也有了一丝了然地笑容。
“慧儿放心,我许下的事情没有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卫慧心中一酸,喉咙也有些哽塞,她没有搭话,只是送给他一个柔柔的笑。
略停了停,顾之谦刻意压低了本就微弱的声音,悄声询问,“我们这是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