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娜手臂一麻,手里的长刀已被震开,也在同时,那白色的身影也来到了莫日娜的眼前,一只素手轻扬,十指如电,莫日娜手中的长刀,已经换了主人。
“妈妈!”
一声濡糯的娇呼,格日族的族人这才看清,飞身而至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莫日娜称为那个女人的卫慧。
见卫慧骤然而至,莫日娜的脸色瞬间煞白,又急转成涨紫,双目怒瞪着悠然落在她马前的女子,怒喝道:“贱奴,乌托呢?你是不是害死他了?”
面对暴怒的莫日娜,卫慧并不理会,她将手中长刀扔到地上,哐啷一声,神态悠然地向着那声娇呼之处走去。
“乌托呢?你是不是勾结乞勒害了乌托……”卫慧冷淡的态度,让莫日娜更是怒火中烧。
“塔格!”一声冷喝,打断了莫日娜的愤怒质问,也将格日族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乌托?”泰格一声欢呼,飞奔过去,重重地一拳击到乌托的肩头。“你小子怎么连个消息也没有,还以为你被乞勒族的女人留下了呢!”
“唔……”乌托闷哼一声,肩头一顿,泰格这才惊觉到,自己竟然忘记了乌托肩头还有伤……
乌托也不管泰格扒着头发的一脸窘相,只是坚定地向着莫日娜走过去。
他的肩头,一丝腥红缓缓地晕染开来,他的脸色却丝毫看不出什么痛苦,有的只是无比的坚定和镇静。
“乌托……你……”十几日来,莫日娜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就连自己的爱人,也不知所踪,毫无音信,她焦灼、烦躁,更有深深地不安……
在这种混乱的心态下,她才被辉格撺掇起来,想要带人去乞勒寻仇,并寻找乌托……
此时,蓦然间看到自己寝食难安,思念惦记了十数日的男人,出现在面前,激动、惊喜、委屈……种种情绪纠结发酵,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她只感到鼻腔酸涩,双目刺痛,喉头骤然哽塞,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多少声音,只有双眼中的泪水,瞬间聚集、汹涌、澎湃……
虽然难以用语言表达,但是草原儿女豪爽的性格,也让莫日娜不像大楚女子那般羞涩忸怩,她看着乌托一步步走近,从马背上翩然跃下,飞身投进乌托的怀抱。
软玉入怀,乌托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而去。
“乌托,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也像爹爹一样,抛下莫日娜不管了……”莫日娜依在心爱的男人怀里,终于可以尽情地将心中的忧虑和思念倾诉出来。
乌托冷静下来,却伸手轻轻推开哭泣的莫日娜,再次向着仍旧骑在马上的辉格走去。
辉格脸色阴郁,目光黯沉,看着乌托一步步走近,蓦地厉声喊道:“他的身上已被恶鬼附身,大家都尽快离开,莫要让他身上的恶鬼附上!”
听闻辉格的呐喊,不但其他的格日族人,就是苏特和泰格的脸色也是一变。
辉格是契丹草原的大巫医,通鬼神,精巫术,他说的别的话,大家或许会有怀疑,但这恶鬼附身之说,他们一时不敢判定,却难抑心中的惊悚之感。
乌托棕色的脸庞,顿时被气得涨紫,但却仍旧平抑住心头怒火,住下脚步,望住身边目露惊恐的族人们,扬声说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与卫慧去乞勒,并不是因为乞勒被恶鬼索命。他们只是生了一种很厉害的病。我们没有回来,只是怕将那种病带给格日的族人。如今,卫慧已经为乞勒的族人治好了病,他们与大家一样,都在开心的欢笑。刚刚我们回来之前,他们还在准备篝火、肥羊和美酒,要为摆脱疾病而欢庆,乞勒的挨斤图黁和族人,也欢迎格日的兄弟姐妹们,去乞勒与他们共同欢庆。”
格日族人闻言都是脸现欢喜,辉格却目光阴鸷地盯着乌托,道:“乞勒族人不是恶鬼索命,而是疾病,那这个女人派什么飞鸟运回来的药物,毒死了两个人,又如何解释?难道,他们也是得病而死?”
乌托张了张嘴,却无法解释。
辉格嘴角微挑,露出一丝得意地笑,正欲趁机鼓动,却听得走到烈身边的卫慧清声道:“等等。”
辉格目光一闪,阴冷地看向卫慧,所有的族人,也都望向这个神秘的女子。
只见卫慧抱着霁朗,神态平淡道:“巫医,卫慧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巫医意下如何?”
辉格盯着卫慧,似乎想要看透此女的内心,却不想只看到了一张淡然无争的清丽容颜。他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卫慧却自动当他应允,开口道:“请问巫医,那两个兄弟当时死状如何?”
“七窍流血而死。”辉格虽然不虞,却仍旧据实回答。
“哦,那如今他们的尸体,又在何处?我想看看。”卫慧平淡地说完,格日族,包括乌托、泰格等人,也是脸现惊异。